夜深了,刘卫平坐在办公室里还没有走,语音操控的卫星已经放了出去,没有回头路了。他翻开开发部提交的文档,在标题“巨方语音操控系统”下面用铅趣÷阁将名字改了过来,“全侍语音操控系统”,他想了想,又加了一段注释:未来,全侍语音操控系统不仅供给下一代智能手机,还将嵌入智能家电,甚至物联网,无所不在,无所不能,全能侍服。
他放下文档闭上了眼睛,又浮现出十二年前刘思荃从产房抱出来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多同事和朋友帮他张罗对象,老家的父母也经常打电话问这事,刘卫平总是不置可否,他忘不了林双棉,已经将这段往事深深的埋在心底,电话局几个留学的朋友偶尔还会聚聚,当大家建议他再去东大找找林双棉的去处,他都婉言拒绝了。
和林双棉吵架,总是自己低头认错,这一次,争吵的时间是以年为单位,随着年龄的增长,刘卫平早已失去了当初的冲动,宁可将它当作记忆而不是重新翻起过去。看着以前的同学个个儿女满堂,一个人的时候,刘卫平也会寂寞起来,这个时候,他又禁不住的会想起刘思荃,过了四十岁,这种感觉渐渐强烈起来。
去年,从巨方科技给交大上缴利润开始,学校里对刘卫平的照顾明显多了起来,往年从来轮不到他的国际交流会议也让他代表通信学院参加了。
冬天的时候,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发起在日内瓦召开一个互联网大会,在全世界互联网产业如火如荼的时候,欧洲核子研究中心想提醒世界是他们催生了首个互联网和浏览器,而不是美国国防部高级研究计划局,会议邀请上海交大也派代表参加,名额分配到通信学院,班子领导一致决定派刘卫平参会。
刘卫平到了日内瓦,发现大会主要是讨论未来互联网IP资源耗尽的应对方案,邀请了世界各地上千名行业领袖和专家学者参会,欧洲核子研究中心的代表作了主题发言后便安排分组讨论。
与会的专家并没有将多少心思花在开会上,一休会,许多人乘车去日内瓦湖滑雪区滑雪了,还有些人为了省钱,干脆会也不开了,坐上大巴车过了边境去法国查默尼克斯滑雪场去游玩。
刘卫平对滑雪一窍不通,他住在酒店里无聊,便翻看起参会名单起来,翻着翻着,一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是石田崇光,石田教授也来参会了。刘卫平一阵激动,他打了电话问了大会注册报到处,大会组委会将亚洲代表安排在一起,石田崇光是和自己住在一个酒店。
刘卫平下了楼,到登记处问了石田崇光的房间号便去敲门了,门开了,石田崇光正巧在,他也不会滑雪,正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看到自己多年前的学生,也格外开心。
两个人一直聊到深夜,刘卫平免不了向石田打听林双棉的事情,原来刘卫平回国后,林双棉向石田打听他的下落,石田只知刘卫平紧急回国了,其它都不知晓,“那我留给她的字条呢?”刘卫平插话问道。
“什么?你给她留言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是给我们团长王鹏飞交给大使馆的。”
“那就不清楚了,看样子不像转到了林双棉手上的样子,她当时很着急,多方打探你的联系方法,甚至找到了上海交大的电话,但是没有联系上你。”
“后来呢?”刘卫平着急的问道。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想得出,她和阿桑齐去波多黎各了,我听夫人说他们结婚了,再后来也断了联系,去年,我在康奈尔游历,没想到会碰到林双棉。”
“她怎么样?”
“哎,说来真是悲惨,阿桑齐自杀已经有好几年了,据说是美国人关闭阿雷西沃望远镜,他受不了,用望远镜的雷达发射机自杀了,林双棉只能一个人过日子。”石田说的时候只摇头,“我有她的联系方法,你要不要和她打电话,你们的事,用中国话说就是造化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和她道个歉了。”
刘卫平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了林双棉的联系方法。回国后,刘卫平并没有和林双棉联系,他也没有打算再联系林双棉了,他想到的只有刘思荃。
当刘卫平看到问世,他立即想到了自己按照石田崇光思路写的程序,既然赵勇刚不同意给他分配额外资源,不如就用语音控制系统来说服他,刘卫平这次没有看错方向,未来的手机运算能力一定强过电脑,让手机在分析语音的同时帮自己运算脉冲波的解码程序,这条路一定能够走到底。今天摩根?斯坦利的问题出乎他所料,不过刘卫平反应很快,稳妥的应付过去了。
看到开发部给语音识别系统起的名字,刘卫平想到用这个系统来纪念刘思荃,立即就将名字改成了全侍,他不仅要改掉名字,他还暗暗决定要按照自己的想象挑选一个应该和刘思荃声音一样的原型,如果将来某一天,这个全侍语音操控系统足够智能,它将是自己的女儿刘思荃在数字世界的化身。
刘卫平中了邪似的胡思乱想,他仿佛在电脑屏幕中看到了女儿和自己在说话,这时,桌上的手机震动不停,他拿了起来几个电话都是从老家来的未接来电。
这么晚了,父亲他们根本不会用电话,该是谁呢,刘卫平拨了回去,是村里儿时的玩伴刘卫军,“卫平,打你着多电话都不接,你娘要急死了,你爹不行了,你赶快回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