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祭司特莫西驾驭轻风与激流城平齐时,疯血王子和两位王女还能保持神色平静,毕竟这种高度已是浮空术的极限了,即使颇具名望的大巫师,亲自施展也不过如此。
可惜,他们都想错了。当疯血王子看见对手微微翘起的嘴角,流露出淡淡嘲讽的笑意,额头的青筋已经开始炸跳,他已然明白灰烬湖的祭司突破了某种极限,丝毫没有顾及己方体面和尊严的想法。
第一祭司特莫西又再往上升了半人高,用俯视的眼神看着拥有神血的王室成员,目光略过三人往前眺望,小半个激流城的格局尽收眼底,乱糟糟的战争动员令人发笑。
他笑了,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声声肆无忌惮的笑声,有如一下接一下的耳光,打在疯血王子和两位王女的脸上,连带他们身边的贵族和武士都面上无光。
疯血王子伸手戟指悬停在半空的目标,大声喊道:“射箭,射箭,射死他。不管是谁,只要射中这个人,5舍(30亩)上等水田,我双手奉上。”
田产数量对于在场的大贵族和资深武士来说,并不是稀罕的奖赏,不过疯血王子说过会双手奉上,这实在是太难得了。
因此,激流城城墙上,愿意响应的人纷纷涌现,除了擅长射术的武士,就连自以为膂力不错的贵族都开始弯弓搭箭。
转眼间,疯血王子一发反向嘲讽,城墙上顿时“万箭齐发”——一万支箭矢肯定是夸张了,几百支还是有的,瞄准相同的目标集火攒射,场面倒也相当震撼。
不出意外的话,倨傲的灰烬湖祭司肯定会被射成一只豪猪,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地插满箭矢。
可是,第一祭司特莫西岂会不做足防护手段,就突破浮空术的限制,飞到比激流城更高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第一祭司特莫西伸出右手,抓住披风一角,猛地用力旋动,搭在左肩上。无比简单的动作,却凭空招来暴风,合抱粗细的龙卷风出现了,将他严密地保护在核心里。
成百上千的箭矢还未靠近,就被暴风壁障全部卷走,零零落落地散布在各个方向,大部分都落到空地。有的反弹回去,速度变得更快,不小心射中某个倒霉鬼,真是血溅当场,痛苦的哭喊声令人闻之心酸。
还有几只流矢,落在英灵大军身上,同样也是遭到无妄之灾,伤者却混不在意,一只手拔箭,一只手抓住沾满止血伤药的布贴,自行处理了伤口。
过程中,一声不吭的表现,令激流城城墙上的看客无不动容,无论是王室成员,还是老牌贵族,又或者资深武士,都对不久前还是流民、逃奴的灰烬湖领地嗤之以鼻,现在亲眼目睹他们的表现,伤口处理的干脆利落,忍不住心里阵阵发寒。
有一位立场比较中立的大贵族,嘴里有些苦涩,却直言以道:“钢铁般的军队,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强军。可惜,我们却要与这样的军队战斗。就算赢了,我们也会损失惨重。为什么我们不派人问一问,灰烬湖为什么倾巢而出,向激流城宣战?”
疯血王子侧头瞥了一眼,发现这位大贵族是自己叔祖父,继承战神惠齐洛波契特利的疯狂之血,却罕见地没有暴走,失去理智的前王室成员,忍不住暗讽了一句。
“流民和逃奴聚集而成的罪恶巢穴,还能有什么诉求?从灰烬湖派人秘密渗透各城邦,鼓动失地平民和奴隶逃亡,就可以轻易看出来,他们无非是想要攫取更多的人口,维持领地的日常需要。据说,罪恶巢穴每天都在吞食着奴隶的生命,否则他们根本筹集不到足够多的粮食,维持每天的日常消耗。”
两位王女听了这话,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有同感,她们的小弟弟又开始说疯话了,由此可以推断出来,刚才降临的战神惠齐洛波契特利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