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作夷吾的青袍男子乃是渭河水神,人间曾有泾渭分明之语,其与泾河龙王之间自然也不会和睦。
黄河河伯乃是天生地养的先天神袛,而非是天庭敕封。黄河河伯神位无主,因此而生的龌龊、争斗自然不胜枚举。除去外海之中的那些龙王,唯一能与泾河龙王争锋的便是这位渭水水神夷吾。
夷吾本是人身,死后承了人间香火化作水神,但毕竟失了肉壳,先天不足,与泾河龙王一番争斗败下阵来,这才认了君臣名分,但之后千载以来,其在渭河水域静心修行,不理外事,颇有些二郎显圣真君听调不听宣的意味。
这次乃是其与泾河龙王千年来第一次王见王,又做了这出头鸟,一时间大殿之中的气氛颇为微妙,寂静的落针可闻。
“龙王可是要反?”夷吾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泾河龙王,又问了一句。
大殿之内无数水神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纷纷拿眼睛去看那坐在主位上的龙王。
泾河龙王手中盘玩着玉盏,眼皮轻轻垂下,没有去答此问,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本王曾经做了个梦。梦里边,本王也是违了玉旨,克了雨数,犯了天条,最后被天帝拿上剐龙台,死于一小小刑官之手。”
“哄~”整个大殿仿佛一个压抑了太久的皮球,泾河龙王此语仿若一道导火线,一时间整座大殿之内,沸反盈天。
要知道,似泾河龙王这般境界的神袛,往往神清气朗,自然无梦。那么若是泾河龙王所言不虚,这梦自然便是一种征兆,而对他们来说,龙王死了便死了,但身为龙王麾下水神,是否会殃及池鱼那便不得而知了。
“吼!”大殿内一声龙吟蓦地炸响,杂音统统被其盖了过去,“肃静!”
“刑官已经死了。”泾河龙王漠然道,“仙庭无主,五百年前一只猴子都能踏上凌霄,想坐一坐那天帝的位子。五百年后,本王也想试一试!”
仿若平地起惊雷,无数水神尽数目瞪狗呆,一双双眼睛纷纷朝着那主座上看过去,张嘴无言,一个个垂下头去,拿余光看向夷吾。
“夷吾,本王正是要反!”泾河龙王身形微倾,自有一股彪炳气焰俯压而下,“无尽水域,本王乃第一人,本王倒要看一看,那北斗星君的本事有没有传闻中那么大,杀性是不是有传闻中那么重!本王麾下生灵何止亿万,且看一看,他杀不杀得绝!
尔等皆为本王麾下水神,一条绳上的蚂蚱,本王若是死了,尔等也休想活的下来!不妨随本王去挣上一条命来,此行若是成了,必在尔等之中挑一个争先者为这泾河龙王!便是此行不成,本王也要在尔等之中杀一个坠后者!本王的话可听得清楚明白?”
“明白……”只要想到那位传闻中的杀星,诸水神便两股颤颤,更遑论此时要与那位星君对上,但是后天神袛一道,皆受敕符限制,此时性命操于人手,他们自然不得不从。
泾河龙王也不去理会他们,即便是北斗星君证了太乙,但是他毕竟不是天帝,所以他虽然名义上担着天庭大义,但是却不能如真正的天帝一般,口含天宪,随时剥了受天庭辖制之神的神位。
所以这些水神乃是真真切切地受泾河龙王节制,若是他愿意,虽时都能把他们打落神位,收了其一身修为。
这些水神之中唯有渭河水神夷吾不受其辖制,其乃是承了人间香火,受过人王敕封,这也是当年其能与泾河龙王争斗的根底所在。
所以泾河龙王看向夷吾,心中杀意滋生,大战在即,不妨杀一个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