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昨日尚有村落可避,今日就只能露宿野外了。这一次他们选择了水边,大抵是觉得吃喝拉撒还有马、驴那些牲口都是离不开水的,水边也方便备水做饭。
研究了片刻的舆图,再次抬头时崔璟倒是仍在身边,只是谢三爷人却不见了。王栩推了推仍低着头看舆图的崔璟,问他:“谢三爷呢?”
崔璟伸手向着河边那处纠结了不少人的地方随手一指:“在那边和她玩双陆棋呢!”
能被崔璟以一个“她”字代替的,在此行中怕是只有一个人。
王栩只觉自己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跟她玩?怕不是还要拿银钱做赌注吧!”她就算是陪着人瞎闹应当也不会吃亏,除非真是太闲了。
“方才见到谢三爷去马车里取钱了。”崔璟仍然头也未抬,“左右输的是他自己的钱。”
还真是如此!王栩摇头想笑但又觉得此时笑似乎有些不合适,便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腿站了起来,水边的夜风吹起来很有几分凉意,但这凉意除却惯有的青草泥土味道之外还多了些不同的味道。
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他顺着香味的来源看去,见那堆人群边有人支起小炉小锅,炸起了肉,鱼肉、猪肉混合着油与面粉的香味在行路途中足以勾起人的食欲,小锅边还有一只陶土坛子,里面装的似乎是浆水之物。看双陆的人中有不少一手捧着油纸包的炸物一手拿着竹筒灌得浆水喝着看着他们玩双陆。
是她身边那个丫鬟。哪家丫鬟能这么放肆的?估摸着也只有她这里了吧!
待谢三爷一脸苦色的从人群里走出来,人群渐渐散去,那边卖吃食的小丫鬟似乎也卖的差不多了,便收了摊,跑去水边清洗用具了,王栩想了想走上前去。
挖空了谢三爷好几个钱袋,女孩子正眉开眼笑,掩饰不住脸上的高兴之色,一旁的裴宗之撩起衣袍就坐在她的身边,安安静静的吃东西听她说话。
明明是个本该站在高处的世外高人,此时看来在女孩子身边真是乖觉的不像话。
“你挖了谢三爷的钱袋,你那个丫鬟也挖了那些官兵的钱袋!”王栩走到她身边指了指那边正在水边清洗用具的丫鬟道,“你好似很放纵这个丫鬟!”
“她用自己的手,不偷不抢自己赚来的钱财我何必过问?”卫瑶卿笑了笑不以为意,“一个无父母兄弟为她打算的丫鬟,自己替自己打算有什么不对?她总不能做我一辈子的丫鬟,有些钱财防身总是好事。钱财是俗物,可以看不起,可以视它如粪土,但没有它却是寸步难行的。”
“我方才见谢三爷满脸苦色,她一个丫鬟趁乱做这些事情,你不怕得罪人么?”被说了一通,王栩摇着扇子再次问她,总想寻回些面子。
卫瑶卿道:“不要紧,谢三爷几个钱袋的钱还不至于放在心上,所以我不怕。至于那些官兵的钱,只是一些炸物和浆水罢了,既然会买便是吃的起,这点钱财还不至于惹人嫉恨。”
“罢了罢了,想说两句也说不过你。”王栩已经习惯了同她说话论口舌处于下风了,拿折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转身离去。
“他来做什么的?”裴宗之抬头注视着王栩离去的背影,皱眉似是不解,“说废话么?以往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