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大女儿的决心,张海山夫妇不知道该作何处理了。
本来大女儿到了说亲的年龄,找个互相对眼的就结婚吧,他们也不打算多干预。可是,那张志远却是个家徒四壁,女儿嫁过去明知是受苦,她怎么就认死理了,还一条道要走到黑。
晚上躺在炕上,张海山夫妇都睡不着,张银花见张海山翻来覆去,就用脚踢踢他的腿,“还生气呢?”
“哼。”张海山翻过身来,干脆坐起身,“你养的好闺女,这才多大,就自己敢决定要嫁给谁了……”
张银花笑起来,“当初,俺不也是认死理,就要嫁给你。”
张海山噎得一顿,叹口气,“那个张志远,我不喜欢,读书人什么的,我今天见到的那位,才真是有那股子读书人的仪态,那张远山和人家比,差远了。”他总觉得张远山的眼神不正派,怕他不是个好的,将来害了大女儿。
张银花推开被子坐起来,凑近了,给他捏捏腿脚,“我知道,你想招弟找个好的,像三爷爷那一脉,二堂叔家那个张大柱,就是个庄家过日子的好人。可是,可是招弟心气高,不喜欢泥腿子庄稼汉,你也别跟她倔了,她想当书生娘子,你就依着她吧,真要日子过不下去,咱们接济她点就是了。”
张海山被揉捏的舒服了,拍拍张银花肩膀,躺下身子,“算了,随她吧,说不定将来真是个书生娘子呢!那五两银子你收好了,等她结婚就给她全压箱底陪嫁吧。咱们有后面的十两银子,也是够生活了。”
“哎,知道了。”
张银花给他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下睡觉。
西屋里,三个姐妹都没睡觉。
大姐张招弟抱着被子坐在床沿,有些忐忑,“我这么坚持,娘一定会说服爹的吧?”
二姐张盼弟躺在床上,歪着头,斜眼看她,“你到底是喜欢他那点,你说,我可以揍到他改为止。”
大姐无奈回头看二姐,笑话她,“大妹,你一个姑娘家,天天嘴里蹦出这些奇怪的词句就算了,还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你也十二岁了,再过两年也要议亲了,你就不怕名声不好,没人要你。”
二姐不笑,盯着房顶,翘着二郎腿,脚丫一摇一晃,“名声啊,那货早就跟廉耻私奔了,所以,我现在就剩下无耻,下流还窝在家里……好啦,你别操心我了,我才不会被名声所累。哼,如果不是为了名声,你就不会认死了就是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他看到你在小河边洗澡了,你那时候才多大点的孩子,八岁,九岁?小姑娘家家的,被看就看了呗,还当真了。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偷看,并让你知道他看到了……”
大姐张招弟轻轻打她一下,嗔怒,“就你心思重,什么都要弯弯绕绕的想,人家也许没那心思,但是我一个女儿家,被看到了,就是被看到了,……其实,嫁给他也好,我是不喜欢村里那些男娃,我想离开村子。他要是能有个功名,我就能和他去县里,甚至那些大城里生活。我再也不用像咱娘一样,每天起早贪黑,干的比男人多,吃的比牲口少,还要动不动,就因为生个女娃,就被祖奶奶指着鼻子骂……”
二姐张盼弟抿嘴不语,虽然还是一脸愤愤的表情,到底没再说什么,一翻身,背着大姐,“行了,我不说了,睡吧。”
大姐张招弟轻轻松一口气,她最怕家里都反对,还好,只有爹不是很满意,倒也没坚持不许嫁,她躺下,闭眼睡觉。
明天,明天就知道爹的决定了。
看大姐和二姐都睡下了,张赔钱摸摸鼻子翻个身,睡觉去。反正大姐和二姐聊天,也从来没问过她意见。
明天早上,给臭狐狸做腌菜鱼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