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书朽虽然是江湖人士,但是面粗心细,马上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督帅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担心将来刑昭接位的时候,我二人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军中儿郎,都是直爽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公孙书朽尽管在战场上在谋略上喜欢挖空心思,但对冉闵,他却是少有的不喜欢用心思的。
皇甫平章重复了自己之前的话:“督帅让某往,某便往。”
冉闵很爽快的点头承认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你们都是乞活军的宿将,本帅在,你们手下的亲信不会不停调遣。
可某迟早是要死的,某死后,你们能够听刑昭的调遣,你们下面的人是不是愿意听刑昭的调遣呢?
以昭儿的性子,只怕会大开杀戒,到时候你们会为难,你们下面的人怕是得哗变。
我把你们留在身边已经这么多年了,你们本来可以早早的建功立业,不至于到现在都只是一个四品的游击将军。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一直都没有跟任何人说,最近几日,我咳血了。”
公孙书朽和皇甫平章几乎同时从凳子上弹起来,双双一脸关切的问:“怎么回事?”
冉闵挥挥手示意他们坐下:“都是些陈年旧伤,多年前仗着年轻伤了五脏,现在老了,那些病痛就都冒出来了。
某戎马一生,也算是到了该死的时候了,如果还压着你们二人,九泉之下怕是难以瞑目。
若是昭儿因为权力而与你二人相争,到时候兄弟骑墙,怕是不美。
故而某才有此想法,你二人虽离开乞活军,却一辈子都打上了乞活军的烙印,他朝若是两个孩子有什么需要你们相助的,希望你们能够看在往日情义上,帮衬帮衬。”
从来都不示弱的冉闵突然说出这么软弱无力的话,足见他的身体是真的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两人都是冉闵麾下大将,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真的很不是滋味。曾今皇甫平章一度觉得是冉闵阻碍了他的发展,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冉闵对他的好他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心中那份怨怼也随着时间的消磨消失一空。
而今听到冉闵说时日无多,他心中顿觉空落落的。
良久,公孙书朽声音嘶哑的问:“督帅,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冉闵从抽屉里拿出两封奏折,分别往二人面前一放:“奏折我早就写好了,只是不知道你们的意思所以没有送出去。
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要不了十天半个月,京中便会来圣旨,你二人也得启程离开。
手下的兄弟能多带点就多带点走,去了新的地方别人未必会对你们服气,你们也需要得力助手。
某这边你们不需要担心,某就是把这身子骨给磨碎了,也得撑个一年半载。
昭儿需要足够的军功来撑起乞活军督帅的门面,草原上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变化暂时谁都不知道。
你们放心,若是某撑不下去了,会写信给你们的。”
公孙书朽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没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