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之间看了血无常一眼:“叶烬,咱们走。”
血无常没想到我会说走就走,本来已经抬起来的手也迟迟不敢往下落。
我和叶烬只有两个人,地狱门却是兵强马壮。正面对抗,我们不是对手;但若是我们现在脱离队伍,暗中埋伏地狱门,只要有一个人拖住血无常,另外一个人足能让他们损兵折将。
我转身要走之间,古飘然大声喊道:“吴先生留步!”
古飘然说道:“两个人争论的焦点,无非就是那两个盗墓人。老乔既然已经做了诱饵,再让他的外甥出来,确实有点不太合适。”
血无常脸色微变之间,古飘然赶紧说道:“但是,吴召这样公然要人,未免有些过激。我这看这样吧,血无常把人交给吴召,第一场围杀吴召来打头阵。你们觉得如何?”
血无常沉声道:“我自然没有意见,就怕有些人不敢。”
老乔眼巴巴地向我看了过来。他也知道,围杀刑魁时打头阵的危险程度不亚于诱饵。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阻止刑魁出手,就等于是在劫法场,也是对刑魁的挑衅,刑魁说不定会放弃囚犯,反过头来追杀术士。
只要我点头,等于是要去拼命,所以老乔才不敢吭声。
“头阵,我接了。放人!”我话一出口,老乔当场跪了下来。叶烬不等他跪实就伸手抓住了对方肩膀把人拽了起来:“给我站好了!”
血无常笑着挥手道:“放人!”
我带着三个人走回帐篷之后,才知道老乔的两个外甥一个叫邵兵、一个叫刘强,都是盗墓人,但是那两个人的身手却只比普通士兵强了一些,放在世俗里也还可以,可放在术道上就不够看了。他们帮不上我的忙,这个头阵只能是我自己去拼命。
叶烬趁着老乔不注意才低声道:“召子,你玩得太大了,值得吗?”
我转头看向相对垂泪的老乔三人,黯然道:“其实,我羡慕他们,就这么简单。帮我护法吧,我要推算。”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着难以触动的柔软,即使是罪大恶极的人也是如此,能不能表现出来,就要看有没有人能真正触碰到他内心中不为人知的禁区。
老乔血流满身、泪流满面地向我求救时,我仿佛看到我的爷爷、我的父亲。他们当初不也是血泪满眶地为我求命,只不过他们求的是天,老乔求的是我。
天道无情,而我却是个傻瓜。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才让叶烬他们替我护法,自己拿出鬼眼钱向空中抛了过去。第一枚鬼眼钱从我眼前划过之后,我看见的是一块染满了鲜血的石头。
鬼眼钱飞快划过之后,我再次看见的就是有人把一张张完好的人皮给晒在了石块上,放眼看去,整座海滩到处都是完整的人皮,至少也有上百人在这里被人剥皮示众。
等我再想仔细看时,第三枚鬼眼钱里却闪过了一支身穿红衣、背上背着长匣的队伍,整队人马正在向岛屿的深处徐徐前行。
第三枚鬼眼钱刚要落地时,却忽然往上跳动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像是长刀划裂空气般的啸声在我身后蓦然响起,直奔着我后颈的关节上砍了过来。
风啸还没贴近我的身躯,我就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凉意。这是天道之罚?
我已经来不及去判断身后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在千钧一发之间蓦然催动玄冥冰甲挡在了身后的要害。
顷刻之后,冰甲炸碎的声音就从我背后蓦然而起。我清清楚楚地感到长刀破开冰层向我脖子上贴近而来时,连续催动两次冰甲向对方反迎了过去。
我自己却强行抬起头来看向了第三枚鬼眼钱。
天道之罚,只有在我推算的事物能够影响到某个人或者某个集体的生死时才会出现。那时我会看到的东西,往往对任务至关重要。我想看鬼眼钱的推算,就只能承受天道之罚,否则,就是放弃推算,顺应天道。而我选择了与天挣命。
等我抬起头时,立刻看见队伍末尾有一个人站了下来,大步走向了满是人皮的海滩中间,从自己身后的木匣里取出十多把长短不一、形状各异的刀具,最后才拿出一把三尺多长的、没有刀锋的鬼头大刀。我微微一怔之下,正要去看个究竟,我眼前的鬼眼钱却像是被人弹动了一下,凭空飞出了几尺,“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我背后也传来一声冰层炸裂的脆响,像是从刀刃上发出来的森森冷意一瞬间推向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