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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涟漪往事(2 / 2)

涟漪缄口不言,似乎不愿提及,过了许久,才缓缓道:“这怪病,是我生下来后便有了的,只是幼时不甚明显,只是偶尔虚弱一段时间罢了,并无什么大碍,可是随着我的成长,这怪病似乎也就跟着成长,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了,而且发作起来也愈发厉害。”

“后来有一日,我在一处山林中病发昏迷,所幸被师父救下。之后师父见我可怜,便收养了我,一边传我琴技,一边带我寻访名医。可惜那些名医虽能看出问题所在,却是寻不到根治之法,只能在每次发作之时以大量补充生机血气的药物来弥补身体的亏空。”

涟漪的声音很轻,脸色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似乎此时说的并不是她的事情。

“我第一次吃到补天丹是在一年前,那一次的病发比之前的要强烈许多,往日的药材已经是杯水车薪了,于是师父散尽了所有家财,为我换到了两颗补天丹,再一次把我救了下来。”

“之后,我为了不再拖累师父,便趁着师父外出之时偷偷离开了,补天丹价格昂贵,一颗便是千金的价格,而我除了懂些琴技,哪还有什么赚钱的法子?于是我易了容,以卖曲为生,但却不敢弹师父传我的《繁花曲》,只是弹一些通俗的曲子,以此为生。”

涟漪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在离我下一次病发还有不到三日之时,我身上的银两依旧不够买半颗补天丹。好在当时有一家黑心的药商,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被人放火烧了铺子。而我在我居住的小巷中,偶然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药铺掌柜,之后,我竟是从他身上发现了整整一瓶的补天丹!”

“那一瓶补天丹让我再次捡回了四次性命,可是在此之后,那瓶补天丹也仅仅剩下最后八颗,而病发的间隔,也已经缩短到了两三个月,所要消耗的补天丹也是越来越多。万般无奈之下,奴家只得投身福来阁,以‘琴圣传人’的名义弹奏《繁花曲》,一来是为了活命,二来,则是为了临死之前,再见恩师一面。”

涟漪说完这些,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无念愣愣地说不出话,没想到这如同天女一般的女子竟是这般命途多舛,心中不忍,仍自不放弃地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医治之法了么?”

涟漪摇了摇头,说道:“想要此病去除,只有一个法子。”

无念连忙问道:“什么法子?”

涟漪轻轻地道:“等奴家死了,这病,自然也就没了。”

说罢,涟漪浅浅一笑,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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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商行,一间书房内。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做工精美的西珏瓷茶杯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里面装着的二十两金子一两的凛雪玉花茶淌了一地。

“你说什么?江无念留宿听花阁,彻夜未归?”

这间书房的颇为清雅,晌午的日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书房四周翠波木制成的书架上,反射出碧粼粼的光,好似湖水一般。书架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上至天文星象,下至地理人文,简直就是一间缩小版的“天机阁”。

雕花的案几上摆放着一个香炉,缕缕檀香从中升起;案几的两侧是两株玉龙树,龙鳞般的叶子覆在虬曲盘绕的枝干上,加上末端人工修剪成的龙头,真的就如同两条盘旋而上的玉龙一般;案几的中央则是一本摊开的书籍,观其内容似是一本兵书,正文的两边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楷,应是看书之人所作的注解与心得。

案后坐着的杨轲穿着一身青黑色的缎袍,有几分儒雅,又有几分尊贵,可是他此时瞠目结舌的表情却没有半分儒雅与尊贵之感。

这是秦福闻少有的见到杨轲失态的模样,但是秦福闻不敢笑,能以二十九岁的年纪坐上晋城大商行分行二管事的位置,要么是有着显赫的背景,要么是有着过人的手段。而眼前这位似乎二者都占了,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几年,这大管事的位置恐怕就是他的了。

别看秦福闻对着外人不卑不亢,就连拿着玉牌的付煌都是如此,那是因为大商行严禁外人插手内部的事务,就算是天级贵客都不行,故而他才有不卑不亢的底气。但是面对眼前这位“年轻人”,他却连大声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只听他毕恭毕敬地道:“这事最先是从李家李常风口中透露出来的,属下曾派人到福来阁去查证,听守门的丫鬟说,江无念确实不曾从听花阁内出来。而且他在福来阁里的房间,除了例行打扫的小厮,一整夜都没有人来过。”

杨轲沉吟了半晌,最终却是展颜一笑:“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秦福闻不知道杨轲这一声笑代表了什么意思,但是他却知道杨轲似乎对那名为涟漪的清倌人情有独钟,平时一年不见得去几次青楼的他这几日里竟是每日晚上都按时前去。昨日夜里,就连分行里的管事大会都提前离场,可见这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于是他试探着道:“二管事,我们要不要给那小子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难而退?”

杨轲摇了摇头:“这倒不必,我虽喜爱涟漪姑娘,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也不愿强求,每日听听曲子也是极好的。她如今既然看上了江无念,那就任由她去吧,我又何必行那小人之事,徒遭他人诟病?”

随即话锋一转,半开玩笑地道:“况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不一定非得做那苟且之事,和衣而睡也未尝不可啊。”

秦福闻见他开玩笑,也放开了些胆子,笑道:“若真是如此,那江无念可就真的是禽兽不如了。”

杨轲哈哈一笑,吩咐道:“你回去之后,将这江无念的名字移到十大门派真传弟子那一级别,再记上这么一段:北兰历一零三四年四月二十六日夜,江无念于听花阁中听曲,不惧《繁花曲》中雪夜之威,内功应该不弱,听曲后留宿听花阁。——杨轲”

秦福闻恭声称是,然后突然反应过来,错愕地道:“十大门派真传?这小子有这么厉害?”

杨轲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你不用管这么多,照做便是,还有,立马飞鸽传书给陈复陈管事,请他将所有他所知道的,有关于江无念的消息都记录下来。”

秦福闻待他吩咐完毕,就垂首告退了。

秦福闻离开后,杨轲弯腰拾起摔碎的茶杯,自言自语地道:“江兄啊江兄,如果你真是那个人的传人,我杨轲输给你倒也不算冤枉。”

说罢,从桌上的兵书下取出了一本黑色封皮册子,样式与天机阁中记录消息的册子一模一样,而这本册子的封皮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江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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