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下了近一天的雨也终于变小了些,有了停歇的迹象。
雨声渐弱,无念隐约中听到了从西边林中传来的些许嘈杂声。于是他着衣起身,轻轻地推开简陋的房门,生怕惊醒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女子们。蹑手蹑脚地走出小楼,大概辨认了方向,驾起轻功,便向村口奔去。
虽然雨势已经很小了,但整片天地仍旧笼罩在黑暗中。由于无念内功深厚,六感敏锐,在这墨染的天色下依旧能勉强视物,不至于寸步难行。
临近村口之时,无念隐约看见村口似乎静静地站着一人,走近一看,却是陈复,于是便轻声唤道:“陈叔。”
陈复听见身后有人唤他,下意识转过头去,却发现无念正站在他身后不到五尺的地方,顿时心里一惊,暗道:“他何时来的?为何我却不曾发觉?若是刚刚他要偷袭我,只怕……”
无念见他并未回话,于是打趣道:“不知如此深夜,陈叔在这里做甚?莫不是难以入睡,出来赏月不成?”
陈复听言,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指了指西边的树林,说道:“那里面有人!”
无念耳朵微动,接道:“而且不止一人……”闭上了眼睛,又仔细听了一会,再道:“似乎还有马匹。”
陈复见无念也听得这般细致,不由赞叹道:“想不到贤侄你这般年纪,便有了如此深厚的内力,实在是令陈叔我汗颜啊。”
“呵呵,呵呵……”无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陈叔过奖了,不过陈叔也不简单啊,无念是在雨势渐小之时,方才察觉林中的动静,看陈叔的样子,似乎早就已经有所觉察了吧。”
陈复笑了笑,不置可否,道:“如此深夜,林中之人,恐怕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看来我们似乎要警惕一些,无念,你去将那些女眷们唤起来,在那边守着她们罢,以防万一。”
无念关切地道:“那陈叔你呢?若真有贼人,陈叔可否应付得来?”
陈复自信一笑,说道:“区区宵小,何足挂齿,你陈叔我,当年在江湖上可是有名号的,待会我再去把孙云那憨货叫起来,凭我二人,加上数十个弟兄,应付这些个小毛贼想必是绰绰有余的。”
说到孙云,陈复不由嘴角抽搐。他哪里有那么大本事,隔着里许就能听到林中的动静,他完全是被孙云那震天雷般的鼾声扰得难以入睡,出来散心时看到林中的火光才察觉林中的动静的。
“那好,无念就先过去了,陈叔,你们也莫要掉以轻心。”无念说罢,转身向小楼那边走去。
陈复看着转身离去的无念,想到他的住处离村口尚有不少距离,都能察觉到林中的动静,不由感慨:“也不知道是谁,才能教出这怪物一般的徒弟。”
……
一里外的林中,火折子的光芒一闪一闪,跳动着好似精灵,这火光虽然微小,但多少能驱散些许寒意。
廖桥风抖了抖身子,看了看天,见雨势渐小,便说道:“现在雨已经变小,待雨停歇之时,我们便动手。”
他刚说完,周大鸟便问道:“那这段时间,我们就在这干等着么?”
“蠢货!”廖桥风骂了一声,说道,“凡是行军打仗,都是讲究个排兵布阵,兵法策略,难道你还想一堆人乱哄哄地往前冲啊?”
周大鸟满不在乎地道:“一个小破村子,至于么,再说,咱山贼不都这样干的么?”
廖桥风呵斥道:“当真是愚不可及!老子我告诉你,永远不要小看比你弱小的敌人,不然曦阳军就是你的下场!哪怕你前面站着的是一个半百老头或者是一个毛头小子,你他妈都给我谨慎对待!还山贼?瞧你这点出息,要不是我,你们就是当一辈子山贼的命!”
廖桥风摇头晃脑地说了一番,觉得意犹未尽,再道:“我们要从战术上藐视敌人,从战略上重视敌人!”
他也忘了是从哪听到的这句绕口的话,突然想了起来,觉得有些应景,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藐视哪个重视,但心想这一帮土包子定然也不知道,于是便说了出来。
周大鸟等人自然是没听过,这一番话听得一愣一愣的,顿时惊为天人,于是周大鸟便高呼道:“老大英明!”
廖桥风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怒斥道:“蠢货,喊那么大声,想死吗你?”
周大鸟赶紧闭嘴,不敢再说。
廖桥风看着手下都是一副唯命是从的模样,颇有些得意,说道:“瞧你们这个模样,定然是想不出什么好的计策,便按我说的办吧。”
“谨遵老大吩咐。”周大鸟等人纷纷附和。
廖桥风满意地看了看他们,道:“大鸟,待会你带上一半弟兄,点上火把,就照他们村口冲过去!”
“这……这……”周大鸟刚想说“这不是与我说的一般么?”才注意到廖桥风刚刚说的是他带着一半人,于是问道:“那老大你和另外的弟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