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祖义今日很开心,刚刚用过早饭,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县衙里提审犯人。
他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勤政爱民,而是因为处理了今日这个“山贼奸细”之后,他的政绩就能够达到升迁的要求了。然后他只需在上书之后,退而求其次,不求升迁,请求平调,这样一来,他就有九成的把握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了。
至于为什么是九成而不是十成,则是因为剩下的那一成呢,是为了让自己不会太过得意忘形,免得步了以往的后尘。
就算如此,当他看着这个连他永宁城的宅邸三成也不如的县衙公堂,依旧是忍不住笑意,那满面春风的模样,直让那些不知情的围观百姓们以为他又祸害了哪家的姑娘。
“再过段时日,本官就能和这鬼地方说再见了!”吴祖义感慨万分。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一个身着白色长衫,头顶锦丝冠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边,那点头哈腰地模样当真是白瞎了那一身儒雅的打扮,想来就是此间的师爷了。
吴祖义左右看看,发现外边已经围了不少百姓,可是正主却是没到,略有些不耐烦地道:“刘玉啊,士兵们都去了那么久了,怎地还没将那‘奸细’带过来?”
刘玉笑道:“是大人太过心急了,他们去了才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呢,哪能有那么快的速度?”
吴祖义听罢解释仍是不耐,愤愤地道:“这帮没用的废物,要是徐永标去,此番铁定压着人来了,对了,说到这家伙,他当真病了?”
刘玉点头道:“昨日我去看望过,那样子确实病得不轻。”
吴祖义一拍桌子,说道:“真是没用,竟然在关键时刻给我撂挑子!”
刘玉笑呵呵地道:“大人息怒,俗话说好事多磨,他们这越是拖沓,说明这事儿越是顺利,您说是不是?”
吴祖义听言顿时咧开嘴笑了,拍着刘玉的肩膀道:“你这家伙歪理倒是不少,不过本官听着高兴,现在么,我倒是盼着那帮废物早些把人带来了,哈哈哈。”
然而老天仿佛专门跟其作对似的,他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了一声高呼。
“犯人到!”
伴随着一阵有气无力地“威武”与水火棍“哆哆”砸地的声音,无念慢吞吞地走进公堂,目光环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公堂上的二人之上。
看着这二人满面笑容地模样,无念心中诧异,暗道:“这城守兼县令的吴大人似乎很好讲的样子啊。”
吴祖义见士兵将犯人押了上来,于是收住了笑容,清了清嗓子,说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无念走上前一步,面带笑意,抱拳躬身道:“草民江无念,见过吴大人!”
“不对!”吴祖义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指着那群押着无念过来的士兵喝道:“你们怎么不将此人用枷锁锁住?万一他暴起伤人怎么办?”
领头的副校尉有苦难言,不过想到这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吴大人很快就要自身难保了,于是壮起胆子胡诌道:“回大人的话,府库里的枷锁镣铐都已经用完了,一副也找不着了。”
吴祖义想他也不敢诓骗自己,于是故作大义地道:“那为了保证百姓们的安全,就先打他五十杀威棒!”
无念登时就不乐意了,挥手震开两名衙差,说道:“喂,我连自己是什么罪名还不知道呢,你就要打我,也忒不讲道理了吧。”
“讲道理?”吴祖义哈哈大笑,说道:“在这齐天城里,我就是道理!”
无念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抚掌笑道:“哦,原来城守大人名叫道理啊,吴道理,无道理,还当真是没有道理!”
“你!”吴祖义怒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装得还真像,你别以为,你勾结山贼‘一炷香’,混入我齐天城中打探情报的事情就没人知晓了!”
四周一阵哗然!
“什么?他是‘一炷香’的人?”
“没想到啊,这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地,竟然是山贼的奸细!”
“笑话,奸细若是一眼就看得出来,还做哪门子的奸细?”
……
一炷香是齐天城周围近几年兴起的一个山贼团伙,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而且一直在打着齐天城的主意,时常会派一些奸细来城中探查情况。不过也不知是这伙山贼太过无用还是城守大人明察秋毫,这些奸细们都是未曾来得及作恶,就被城守大人给捉进了牢里,几次攻城,也都被“精锐无比”的城卫军拒之门外。
无念一脸冤枉地道:“我不是山贼奸细啊。”
吴祖义嗤笑道:“笑话,你要是奸细,你会承认?”
无念想了想,说道:“貌似不会。”
吴祖义大笑道:“那不就得了?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无念见衙差们又是围了上来,双手挥舞,忙道:“慢着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