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之卉愕然的回过头,微微张着小嘴,仿佛在看着某只奇怪的生物。半晌过后,她终于意识到这就是景讳的风格,顿时哑然失笑。景讳再一次见到笑容在这少女的脸蛋上绽放,虽然不知什么缘故,但他也傻愣愣的跟着笑了起来。
艾之卉摇了摇头,嘴角咬着一簇发丝,慢慢地坐到长椅上。景讳连忙跟着坐下,瞪大眼睛注视着艾之卉,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艾之卉对此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原本满腔的郁闷,此时倒是消散了那么一点。她无奈地说:“你那什么帮我啊,更何况……”
这个停顿实在让人憋得难受,景讳深有此感,猛地站起来,不知是否前些天的赌斗胜利给予了他信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大声道:“你尽管说就是,接下来的办法由我去想,别说什么‘更何况更何况’的,反正这次我是帮定你了。”
艾之卉叹了口气:“好吧,这次欺负我的人,是两位宗门的师叔。”
“别说是宗门的师叔,就算是……什么!”景讳反应过来,大叫出声,这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像极了一只秃鹫被掐住脖子的惨厉叫声。
景讳当即又怂又软下来,苦着脸,眼巴巴的问:“你怎么被师叔惹到了,我的姑奶奶,那可是凝液境的高人,一个巴掌就能拍死我们的,你有什么东西能够被他们看上眼了。”
艾之卉眨了眨眼,似乎是提起一件伤心的事情,又有某些晶莹的东西在眼眶中流转。幸亏她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好多,微微整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艾之卉接着说:“本来我就没有指望你能帮上我,是你非要我说,还大吼大叫,我倒怀疑到底伤心的人是我还是你,真是的,被你这么一搞乱,我现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好。”
被师叔两个字镇住,景讳终于冷静下来,咬着嘴唇坐回长椅上,他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做起了艾之卉这个标准动作。他低声说:“那你也得跟我说说吧,总而言之,肯定有办法解决的,那个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的师父,也是我的祖奶奶,她不在了。”艾之卉看了他一眼,眼眸明澈而哀伤,随后她马上垂下头,仿佛生怕让景讳见到她哽咽哭泣的模样。她接着说:“我祖奶奶是百灵宗的凝液境修士,我这一路走来,那些初级法术中级法术,都是因为祖奶奶是凝液境修士,所以藏书阁的底下四层对我而言,全是不用花费贡献点的,这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法术了吧。”
“这些不是重点吧。”
“唔……”艾之卉再也忍不住,压着嗓子抽泣起来,嘶哑着声音说:“师父她对我很好,如今坐化仙逝,我……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那些凝液境师叔呢,他们又跟这些事有什么关系?”景讳难得镇静地询问。
“师父她给我留了很多东西,都放在她在宗门的洞府之内,但是,”艾之卉抬起头,脸上满是倔强不甘的神色:“但是两个师叔听到师父仙去的消息,竟然直接霸占了我师父的洞府,还说一些大义凌然的理由,他们把我赶了出去,那些法器丹药的我都可以不要,可是师父那些私人之物……”
“行了,别说了。”景讳低声说:“接下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也罢,那些东西是要不回来了,不过百灵宗作为周围地区的一个大宗,难道不管这些兔死狗烹的事情吗?这样下去,以后哪还有散修之类的胆敢投靠宗门。”他看着艾之卉脸上,肿得跟卧蝉似的红肿眼袋,暗自有些心疼。
“他们哪管得了这么多事情,师父跟我说了,百灵宗现在人人自危,说不得下个月宗门就没了,谁会去考虑宗门的未来?”
“百灵宗接下来会有危机?”景讳下意识地想到那片紫木森林,那次死里逃生的经历是在太过印象深刻,这几个月来每每做梦,都能梦见他和一行人在紫木森林里亡命奔逃的画面。他深吸了口凉气,终于对宗门内流传的各种流言蜚语认真对待起来,他第一次意识到,天塌下来并不是高个子顶着。
那些高个子看得高望得远,一旦有什么危险,承担者只能是那些混混僵僵一无所知的矮个子。那些平日里吃香喝辣,将所有资源屯集自给的上位者,绝对不会因为“公平”这两个可笑的字符,就甘愿承担相应权利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