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万财两眼如同毒蛇一般,口中低沉的说着,脸上神色已是狰狞一片。
吴成听他忽然提起自己家人,浑身蓦地一震,忽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了下去。
但随即,猛然抬头盯着他,满口牙咬得咯咯直响。半响,忽的跳起身来,厉声道:“好,老爷,吴成罪孽深重,也不奢求什么了。只望老爷莫忘了今日所说的话,吴成自会在阴间瞪大眼睛看着,看着老爷如何做!”
说罢,脸上桀然一笑,忽的一个转身,冲着公案下的台阶猛然撞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顿时便*迸裂。只略一抽动,便即没了声息。
变生肘腋之间,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待到回过神来,不由的都是同声惊呼起来。
堂上唯有萧天神色不动。其实在吴成凄厉呼喝之时,他便已经有所觉察。只是心中一动,也装出一幅意外的样子,任由吴成死在当场。
这老奴才自己识主不明,怨不得旁人。更何况,当时要不是自己措施得当,当即以霹雳手段震慑住场面,一旦真个引起民乱,那眼前的场面,怕就要换个人了。
既然敢对自己伸手,那就要有承受自己怒火的觉悟。这老东西今天不死在这儿,萧天也绝不会容他活下去的。像现在这样,倒是省了自己的事儿,还能让自己利用一下。
既然如此,萧天又怎么可能去救他?
上前伸手试了试,萧天满面叹息的摇摇头,站起身对已然惊住了的庞博沉声道:“大人,吴成畏罪自戕,已经去了。”
“啊?!”
庞博如梦初醒,脸上瞬间白了白,这才稳住心神。他毕竟只是个文人,那吴成便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撞的*迸裂的,浓郁的血腥气冲鼻,他能坐稳了已是相当不易了。
“抬…..抬下去!”强自保持着镇静,挥了挥手,让差役赶紧处理了。抬眼看看萧天,又扭头看看面色木然的叶文远,叹道:“吴成既死,这事儿就……就算了结了吧。”
叶文远微微欠了欠身,表示没有意见,却是一言不发。
萧天也躬身应是,退往一边。只是走过吴家父子身边时,忽然站定,上下打量一番这爷俩儿,歪头道:“吴员外,这吴成好歹是你吴家的人,任劳任怨的为你卖命了这么久,此时此刻,你就没什么想法?”
他这话说的声儿不大,旁人听不到,但却足够跟在吴万财身旁的吴宝山和吴安听清楚。
吴宝山猛然抬头,怒目而视,但随即又僵硬的将头扭过一边,眼中流露出又恨又怕的神色。
吴万财却是面色一变,但随即强自挤出几分笑脸,摇头道:“萧都头说哪里话来?吴成犯下如此大罪,正是罪有应得。老朽虽曾为他的主人,但方才已然说的明白,他与我吴家再无干系。既如此,老朽又何须有什么想法?”
这话一出,身后的吴安身子微微一颤,低着头的脸上,一抹黯然一闪而过。
萧天早将这细微处看在眼里,也不说话,只眯着眼看看吴万财,直看的吴万财脸色越来越差,这才低声一笑,转身走开。
吴万财气的浑身发抖,却不敢多说半句。扭头见处理吴成尸体的差役退下了,这才向庞博拱手为礼道:“大人,吴成之事已然了结了。幸赖大人清明,小儿得保清白。既如此,小老儿这儿却有另一事,想要请大人做主。”
庞博哦了一声,诧异道:“吴员外何事?且先说来听听。”
吴万财面上阴沉下来,愤然道:“今日本是小老儿纳妾之喜,但新人却遭人无端锁拿。据闻是因牵连了一宗偷窃案,更是萧都头亲自出手。老儿那小妾乃是个本分人,如何能有这般胆子?老儿斗胆请问大人,此事究竟如何?可有证据证明我那小妾有罪?若是无罪,还请大人将人发还,并为老儿主持公道啊。”
老家伙唱做俱佳,说到最后,已是声声哽咽,深深拜倒。整个一受到恶吏迫害、无处伸冤的悲惨模样。
庞博瞥眼看了萧天一眼,心道:小子,戏肉来了!你口口声声有了完全之策,不需老夫多虑,那便且看你如何应付。
心中想着,脸上却是一副恍然之色,点点头道:“哦,原来是这事儿。嗯,此案本县正在审理,吴员外无需担忧。所谓清者自清,倘若这个没有问题,本县定会还你个公道就是。”
说罢,举手轻轻一拍,轻喝道:“来啊,后面搜查之人,可有了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