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底里,实在是压根便看不起这个什么狗屁的县尉职衔,要不然,也不会一来便撒泼耍赖的组建起这支团练,又巴巴的跑到城东这边单独立营了。
而萧天这番话,正是妥妥的骚到了他的痒处,心下顿时大起知己之感,只觉眼前这个家伙怎么看怎么可爱。激动之下,这会儿哪还记得早先那点龌龊了。
“好!好一个身在此处,便只为三军之首一方之将!坐,且坐下说话。韩驹,去,让人看茶。”
县尉大人这一兴奋之下,不由的拍案而起,不但赐了座,竟然还要看茶,把个一旁的韩副将看的目瞪口呆。转身下去吩咐之时,再看向萧天的眼神里,便不由的满是古怪之色。
萧天哪里肯坐,连连推辞不受,马振却是恼了,怒道:“让你坐便坐,哪来这些废话?”
萧天暗乐,这才又施了一礼,便即端端正正的坐了个实落。如此做派,落入马振眼中,自然又是一番欢喜,暗道此子果然是个实诚人,却比那些个虚头八脑的假斯文要顺眼多了。
“萧…..那个,嗯,你叫啥名来着?哦,对对,萧天是吧。”兴奋之余,那崩了半天的气势也松了,马大县尉大咧咧的一挥手,示意他用些茶水,一边说道。
萧天谢过,端茶轻啜一口,点头道:“是,小人名字正是一个天字。上回倒是因缘巧合,得了回乡的李纲李相公赐字,叫做顶之。”
他这话轻描淡写的吐出,浑不在意。听在马振耳中,却是不由一惊,面上随即一肃,起身正色道:“老弟真好福缘!竟能得李相公赐字,唔,看来老弟必是有真本事的。要知李相公虽是文人,但却是铁胆风骨,向来不肯谀人的,马某一向最是佩服。唉,你却何不早说,让我险些铸成大错。”
萧天听他这就叫上老弟了,心中又是一乐,面上却毫不以为意,继续装B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他老人家觉得和我投缘,待之以子侄罢了。若说本事,却如何比的大人?以一人之力,力排险阻,从无到有的建起这么一支铁血雄兵,这才是真本事呢。说实话,方才小人一路行来,看似平静,其实已是魂为之夺,不过死撑罢了。”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他这么顺势一捧,直听的马县尉咧开大嘴,喜得脸跟朵花儿也似。连连摆手,颇有几分尴尬道:“取笑了,老弟取笑了。嘿嘿,方才那事儿……咳咳,这个…….”
萧天耸耸肩,摇头道:“方才什么事儿?哦,不过是个游戏而已,都是小人自个儿胆儿小,闹了些误会罢了,大人切莫再提,不然小人可要羞死了。”
上道!太他妈上道了!
马县尉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越看这萧天越是顺眼。瞧瞧人家这话说的,这事儿办的,面子里子都给兜的足足的,偏偏却丝毫不显痕迹。要不怎么能让李相公看重呢?唉,自个儿先前的一些想法,看样是要重新思量一番了。
想到这儿,马县尉脸色一板,故作不乐道:“老弟,敢莫是瞧马某不起?不然为何仍是一口一个大人?男儿相交,自是意气当先!倘若戚戚执着于俗名身份,何异于妇人焉?唉,老弟便如此吝于称一声哥哥吗?”
这话一出,站在一侧伺候着的韩副将,险险没一头栽倒。这尼玛还是平日里那个冷严刚厉的大人吗?这人和人之间的命运,咋就差那么大呢?亏得自己先前还替人家担心,好嘛,这才多大会儿啊,都哥哥兄弟了。韩副将觉得自己脑子实在转不过弯来,霎时间似乎一切都颠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