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繁星织就一张大幕,大幕之下行人如梭。
望着时不时走上前打招呼的乡民,大省三人在一街灯火中恍入梦境。
“吕,吕大侠,咱们到啦”
大头汉子指着一处农家院落,乐呵呵地邀请三人如内,大省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哎,兄弟叫什么吕大侠,直接叫大哥!”
大省故意提高声音,继续说道:“兄弟,家中挺好啊!”
边说边迈步走进院中,秦老头和另外几名陪客赶忙从里屋走出,一起迎接大省三人。
几人落座以后,大省才看到桌上早已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大省有些诧异,与沐风交换一下眼神。主动拿起手边的美酒,给众人满上一杯。
“来,来,各位,都不要客气,大头是我表弟,大家也没有外人???哈哈”
秦老头左右看看,带领大家举起酒杯,众人第一杯酒一齐下肚。大头心中高兴,望几眼大省憨憨地笑了起来。
“吃菜,吃菜!”
大头不住劝在座几人吃菜。古飞凤隐隐约约听到小二哭声,正要发问,沐风忽然失手,筷子掉在了古飞凤脚边。古飞凤帮他顺手捡拾时,沐风低下头指了指厢房,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声张。古飞凤点了点头,二人才一前一后抬起头来。沐风对众人笑笑,端起酒杯就要与大家同饮一杯,大省咳嗽一声,朗声说道:“沐风啊,在座众人中只有秦先生最年长,先敬长者一杯。”
“吕大哥说的是,呵呵”
沐风赶忙拿起酒坛,替秦老头倒了满满当当一杯,又给自己添了几滴酒。举起酒杯,走到秦老头身边,深深一揖,大声说道:“秦先生,祝您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秦老头没想到沐风会走到身边给他敬酒,连忙站起来,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
“大侠,请!”
二人扬起头,一饮而尽。大省夹一口鲤鱼,边咀嚼,边兴奋地说道:“这鱼不过,大家也尝尝”
几名陪客仿佛得到指令一般,同时拿起筷子,伸手加几起鱼肉。大头看大省一直吃菜,并不怎么饮酒,正要劝大省喝一杯。古飞凤却笑嘻嘻地站了起来,高声说道:“小女子,以茶代酒,还请几位别嫌弃。”
大头以及秦老头等几名陪客,见古飞凤一脸诚恳,纷纷举起酒杯喝下一杯。大省二人在一旁只是笑笑,没有参与进去。
一连几次,大头才大算劝酒,都被大省以各种理由岔开了。从眼角余光看去,大头早已如坐针毡,一会儿看几眼秦老头,一会儿看看另外几名陪客。大省有意望他一眼,点点头,努努嘴,示意他再劝劝陪客们喝几杯。大头只好强压心中焦躁,憨憨地笑笑,和陪客一一对饮。
“各位老者乡贤,今日同坐一席,就是自家人,我大头表弟以后就仰仗诸位啦???哈哈”
大省哈哈大笑,给每人倒满酒水,举起酒杯,邀请大家同饮一杯。几名陪客少说也已灌下不少于十杯酒,内中两三人胃中翻腾,只犯恶心。看到大省还要劝他们继续喝,惊慌失措地一连看了几眼大头。大头一圈酒敬下来,自己已经头晕目眩,眼前现出重影,对那几人的求助根本无法搭理。
那几人无可奈何,面带苦笑,勉强喝下,可是酒水一滑过喉咙,污物立时涌上。赶忙离席冲入院中呕吐,沐风看一眼大省,笑嘻嘻地说道:“几位身体不适,就早些回家休息吧,改日再聚啊???嘻嘻”
大头趴在桌上,口中吚吚呜呜,听到沐风说话,突然大喊一声:“改日再聚!”
所有的陪客如蒙大赦一般,一同离席告别。那几个在院中呕吐的,也擦擦嘴角,混在人群中就要离去。
“沐风,凤儿,秦先生年纪老迈,恐怕行动不便,你们两人送送他吧”
沐风听到大省招呼,立刻放下筷子,拉着古飞凤搀扶起秦老头。秦老头似乎不大愿意,身体早已瘫软,只能任两人摆布。大省对沐风笑笑,又给大头倒了一杯酒。
“来,兄弟,再陪大哥喝一杯!”
大头也不拒绝,端起来喝,喝罢又继续说着胡话。大省摆摆手,示意沐风三人快些离开。沐风点点头,和古飞凤架着秦老头就走。
三人匆匆走出小院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了行人,就连那几名刚刚离开的陪客也不见踪影。夜风一阵强过一阵,滚烫的脸颊渐渐在风中变的冰凉。不知行进了多久,秦老头忽然挣脱二人,在道旁剧烈的呕吐起来。片刻之后,耳畔响起吕大省的声音。
“有句话说的好:美酒最怕愁肠,秦先生一晚上心神不宁,恐怕没有品出酒香吧?”
“咳,咳,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沐风见秦先生已经恢复了常态,在一旁插嘴道:“一个如此繁华的村庄,两日来不见一名孩童,您觉得正常吗?”
秦老头听到此话,脸色瞬间变得唰白,还想狡辩几句,看到大省三人眼中充满关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两行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
“吕大侠,求您搭救我们全村人性命???”
哭哭啼啼半天,秦老头定定神才从头到尾说清了事情的原委。
大约一个月前,村中突然来了三名强人,为首的就是秦千觥,其余两名正是大头和憨娃。他们以同宗为名到村中借宿,村人毫无戒心热情地收留了他们。三五日之后,村中小儿个个腹胀如鼓,终日嗜睡。
就在村民们惊慌失措时,秦千觥跳了出来,声称小儿们中了他们的奇毒,如果不能吃到解药就会昏睡而死。村民们苦苦哀求,他们才提出条件要大家在某几日期间,演一场假戏。
“吕大侠,实不相瞒,他们在您所饮的酒中下了一种叫什么“相知露”的毒药???”
情绪激动,又连续说了半天话,秦老头有些气喘吁吁,轻咳几声,平缓一下气息,继续说道:“他们要我们不住劝您饮酒,就是想让您多喝些毒药???哎,我们秦家庄世世代代酿酒,没想到却成了害人的工具???”
秦老头一脸悲戚,大省眉头紧锁,随口问道:“要我喝下“相知露”,究竟意欲何为,先生是否知晓?”
“这个嘛???让老夫想想”
秦老头揉揉太阳穴,思考了一会儿,眼中突然放出光彩,赶忙说道:“大头贪杯,一次酒醉后,似乎说过,这个毒药好像可以令人说出心中的秘密???”
“难道他们想从吕大哥口中套出龙胆婆婆的藏身处?!”
听到“秘密”二字,沐风瞬间想到龙胆婆婆,于是顺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没想到秦老头脱口而出道:“对,对,就是为了这个婆婆!”
直到此时大省才理清了头绪。古飞凤静静听了半天,终于咀嚼出其中的恶意,柳眉倒竖,随手拔出宝刀。
“吕大哥,我们这就去灭了秦千觥那几个狗贼!”
“着什么急啊,咱们至少也得先为小儿们弄到解药,再跟他们做个了断吧”
沐风瞥一眼古飞凤,看着大省幽幽说出了自己的思虑。
“沐风说的对,咱们应当把救小儿放在第一位”
大省一句话肯定了沐风的想法,转头看向秦老头说道:“秦先生回到家中依旧不露声色,照常听他们的吩咐就是了???”
“好!好!全凭大侠安排!”
秦老头面露喜色,真诚地说道:“老头子,代全村老小先谢过三位大侠了!”说罢,秦老头眼角又溢出泪花。
“沐风、凤儿,你们两个还是送秦先生回家,送完直接回到住处歇息,切记,切记。”
闻听此言,古飞凤关切地问道:“吕大哥,你呢?”
大省诡秘一笑,悄声回答道:“吕大哥自有落脚的地方???”
第二天日上三竿,大头从酒桌爬起,揉了揉睡眼惺忪地眼睛,发现大省趴在对面正沉沉睡着。立即又闭上眼睛趴了一会儿,看到大省始终没什么动静,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摇了几摇,大省依旧纹丝不动。大头窃笑一声,转身溜了出去。
时间不长,秦千觥和大头一同快步走进房中。
“关门!”
秦千觥短促的一声命令,大头赶忙关上屋门。秦千觥看他一眼,脸上现出怒色,低声呵斥道:“滚出去,盯着点!”
“好,好!”
大头十分不情愿,还是答应连连,走了出去。秦千觥关紧门,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踱步走到大省身边。
“吕大侠,快醒醒,醒醒”
秦千觥手指上不知沾着什么,对着大省弹了几滴。大省答应一声,慢慢醒转过来,脸上表情木讷,双目空洞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