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
空气中干了半晌,两厢一开口,却又十分不凑巧的撞到了一处,本就不很湿润的气氛如今更是干的裂痕片片,就连上尧君那即将出口的后话也被不很自然的呛回喉咙里,我亦悠悠住了口,自求多福的拜天拜地。
静了半晌复半晌,想来上尧君参禅打坐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出色,依旧静坐于床头,甭说人,就连衣裳也耐得下性子,没有敢象征性的动一动。
“神君不要怪玄鹤了,我此次自天宫中溜出来,并不是玄鹤没有看管好我,只是我不小心将他灌醉了。”我越说头埋得越低,声也愈小,一颗巴掌大的心忐忑难安,呼呼的在肺腑间蹦跳。
他不言不语,甚至多余的一丝神情也无,双目漆漆如夜,不见根底。
我一颗心更如弹弓外的孤鸟,不知是生是死,七上八下的来回跳动,只差惧到呜呼咽气。濒临绝境只能自救,我本没理,自然不能晓之以理,只能动之以情,思极此我便开始酝酿起临死前的悲壮之意,渐而双目湿润,还真啪嗒啪嗒的落了几滴憋来的眼泪,忙大造声势的抹了抹眼泪,委屈趴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怪我当初不该逞一时意气闯入魔界铸成大错,怪我不该私自溜出天宫,怪我不该不自量力的想要救出重涧,到头来才不知道给重涧惹了一身什么病,神君您惩罚我吧,尽情的惩罚我吧。”
我拂袖作拭泪状,嘤声渐起,低眉一瞬,自袖缝外偷偷瞄了他一回,但见他面色无异,倒是多了些悠闲自在的玩意,唇角微微一勾,颇有兴致的望向我,似乎正待着我那声情并茂的下文。
我忙又加柴添火的抹了一把泪,心中又实在担忧重涧的安危,忿忿的哭着,几欲岔气的断续道:“归根结底此事是因我而起,和重涧半丝关系也没有,我着实担忧他的安危,不知神君能不能引我去看一看他?”
一说到探望重涧,上尧君风轻云淡的面皮间却顿时多了些难以捉摸的不悦,眉头轻轻一皱,却有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质问我,“你当初一时意气在魔界犯下了大错,可是什么大错?”
我被此话问得一呛,嘴边哭声一瞬戛然而止,千万句说辞在脑中略略一过,也没有什么稳妥的理由。
那日我失手打死了魔族三皇子,此事知者甚少,连重涧是如何知道的我都不得而知。虽说后来在我被魔兵包围的危难之际幸得上尧君出手相救,但他也十有八九的不晓得我刚才杀了魔界皇子,要不怎么肯与我这一个祸害有所牵扯?
“魔域的三皇子可是你杀的?”他近近侧身,乍然问我,两眸平静幽深,语气间却无比平淡,仿佛是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悬在嗓子眼的心倏忽一落,全身不自觉的泛出丝丝凉意,如置冰天雪地间,周身麻木,好半天才从口中蹦出个含糊不清的音儿,“我,我......”
“不必说,也不必解释,我早就晓得,否则也不会带你回天宫里避风头。”上尧君淡淡看我,眉目平静。
“你......”,我抬头十分震惊的望向他,心中百感,积聚于腑,一刻也得不到释放,愣了许久才轻轻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
他不言,双眸如夜,越发深不见底,目色恍惚似有一瞬温暖的春暖花开,旋即又错开视线。
“你待我这般好,就没有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