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一愣,身子巍巍不动,满脸全是难以名状的震惊苍白,只静静看着千城肩上那一片盛开的血花如点点朱墨渲透层纸,开得愈开愈艳,灼灼映入他的瞳底,他才有些趟山过水后的弱弱回神。
“千城!”魔*嘶力竭的一吼,像是难以得到又十分惧怕失去般,颤抖着拢起他,有些失控的喊嚷道:“传医圣!传医圣!”
“把他给我关进暗牢里,假使二殿下有任何不测,本君一定不会放过你!”他双眸血丝更深,额上青筋爆起,气势汹汹的指向我,一甩掌,狠狠在我身上一击。
魔兵得令,大力架起我就将我托出殿中。
这一掌打得我天昏地暗,痛彻全身。我强强打起一丝精神,故意一抖衣袖,袖中便滚划出一物,遗落在大殿之上。
那滚落的物件正是一张信纸裹着的旦夕魔石,明为无意遗落,实却故意留下,为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栽赃嫁祸。那张信上的内容正是千城事先模仿耳苍的趣÷阁迹临的一封密信。
信上内容如是说,美人重疾,需取旦夕魔石疗伤复健,命你速速去盗魔石,不得延误。事成有赏,后事我自会料理。
人证物证俱在,堪称天衣无缝。魔王沿着这封信里的线索,不久之后自然会摸索到耳苍的身上,也定然会联想到事实败露后,耳苍心急难耐站不住阵脚,那我这场被逼急的刺杀也自然是受耳苍指使。儿子为女人杀老子,就算是耳苍能侥幸逃过此劫,日后也定会令魔王或多或少的心生隔阂警戒。
看来魔域卧虎藏龙,不容小觑,单单是这位体弱多病的二皇子千城殿下,都如此城府难测,工于心计。这一招真是阴险毒辣至极,既自我清白的让大哥失了宠,又能舍小顾大,与我合计演了一出亲情苦肉计,生生为魔王挡了一斧头,重唤父子亲情。
如此手段心思,幸而如今我与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虽说平白无故多受了魔王一掌,但事情进展也算如人意,一切都在按照千城的事先规划循序渐进的发展。如今再想救出重涧万事俱备,只欠千城这一把东风。
......
魔王那一掌属实不轻,打得我神识难聚,飘飘涣散。自入暗牢后,又整日被浸没在一种气味熏人的黑水里,越发昏沉。
不见动静的隔壁牢中今日却哭喊连天,一哭二闹三上吊,哭天喊地的大诉冤屈,吵得我不得安生。想必是魔王从那封信里寻出了蛛丝马迹,将耳苍也抓了进来,如此一来,千城也快要来了。
我神识渐弱,避水咒也念的断断续续,几口黑水呛入腹中,便如蚁虫钻般啃咬生疼。
一声水花哗啦大响,乍得我灵台一瞬清明。身子一轻,破水而出,我弱弱呼吸到一丝空气,便落入一个十分瘦弱骨感的怀抱里。
“我还没来得太晚,是不是?你醒醒。”他有些急促慌张的确认着,肩上未痊愈的伤口渐而晕出了几抹鲜红血丝。
我强强睁开眼,见到是他,悬着的一颗心终是放下,心里轻松,面上却还是没有力气笑一笑,只低声嚅道:“还好,我没有信错你,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