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矣晚矣,我正急着追进去。暗门迅然一合,半丝缝隙都没留。
我弹指将暗门几敲,咚咚重重的无比厚沉,连半丝回声也无,不像是内有什么较大的隔间。
“难不成魔界竟然穷到找不到个大点的地方建监牢?”我轻手轻脚的附耳贴上,耳边尖音忽得一啸,暗门缓开,将我吼吓的踉跄大退。
“你在干什么!”耳苍横眉望我,无比警惕的将手心里捧着的那一块乌鸦黑的火形石头收入袖里。
“我我我,我是担心殿下您的安危,想看一看殿下需不需要什么帮助。”我垂首灰灰一立,言辞忠切。
耳苍一移眼,长袖翻旋,便随便扯起金玉堆上的一只玉瓶砸入我怀里,我忙不迭的紧紧一拢。
“走吧。”
......
耳苍步履急促乱慌,眉目四张,尽拣些人烟荒至的小道绕走。
跟着草包不正的脚步,我抱着怀中半人高的玉瓶亦走得有些颠三倒四,摇摇坠坠。看草包紧紧拽着袖口,左顾右也盼,慌得淋漓汗水。想必他袖中那块乌鸦石头才该是戏台上的头角,而这只玉瓶不过是个陪衬的幌子。
弯弯绕绕终是走到了头,路尽处是一所茅叶草屋,时有烟过。
耳苍左右瞅了一圈,蹑手轻推开门。我后脚一入,他便迫不及待的将门自内关的严严实实。
草屋败絮其外,却金玉其中,金床玉镶,燃香袅袅。倒很像一位胸有沟壑的潦倒公子,果真屋也不可貌相。
他一正身板,一正样貌,揣出个卓尔不凡,温文尔雅的风度,大步一迈,便几掀帘幛,朝深处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回头皱眉看我,像是想到什么要事般颇多不悦,冷声道:“把瓶子给我。”
我一疑,两手扬高,很是恭顺的将手中瓶子承到他眼前。
眼风外见他唇角邪邪一勾,也没接手,掌心里窜出滚滚暗黑魔气顺势将玉瓶朝我狠狠一推,人瓶相撞,只听到噼里啪啦的几声裂响。
“影子!”他沉沉一唤,暗处如风一闪,只留少许风过影痕,顷刻间一位五官难辨的黑影便直直的伫立于暗。
我晕乎乎的摸着头上如注而流的血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正想朝他那张过分得意的脸上啐几口唾沫,两眼一翻,便天旋地转的昏了过去。
懵懵意识间,只记得一路被人野蛮粗暴的拖拉着。全身麻木无感,弱弱感觉到双脚被地上崎岖锋利的尖石磨得鲜血温润。也不知被拖了多久,再接着悬空大力一抛,想必还是很曲线圆滑的重摔在地上。
我像是活死人,睁不开眼亦开不了口,只存些弱小的清醒意识躺在不知名某处。耳畔是时时不休的细微风呻,鼻尖是经久不消的熏人恶臭,又似乎有成百上千只小小软虫从我身上湿湿缓缓的蠕过。
慢慢地,体内连血液似乎也在静止麻木。我仅存的一毫意识也快要被消磨的殆尽。
......
再睁眼时,却是身处在香闺红罗账,软声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