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自然是有更要紧的事去做。”
感情这上尧君对我还真是信任,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向来不靠谱的我去办,自己倒也能无牵无挂放个安心。
第二日我便请早去了人间,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一时骇的呼吸滞缓。
人间仿佛一夜间失去了颜色,处处是笼在薄雾里的阴郁昏黑。街道上草木衰黄,横尸遍地,七零八散的叠躺在一处,堆成小丘,死者裸露在外的肌肤全泛着浓重的黑蓝深色,七窍流血,表情扭曲。
一群群蜀山道士在数不清的尸体间穿梭忙碌,仿佛来自地狱的白色幽灵,在对死者做着最后的祷求,我久久才回过神,顺手扯住一个道士,问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道士重叹一声,绝望的摇了摇头,“那日不知道为何从丞相府飞出了千万道黑雾,过处草木便枯黄凋零,不久人也染上了这种蓝色瘟疫......”
我愣在原地,也没听到他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四周忙碌的身影与躺在地上随处可见的死人在我脑海中充叠交叉,我渐渐从心底里生出一丝恶寒,慢慢冷掉全身。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日正是上尧君为了救我打散了瘟魔,这才让人间万物经历了这般惨无人道的杀戮蹂躏。
正是我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我蹲在地上,紧紧捂住脸,强迫自己不再想也不再看那些死去的凡人,试着给自己强行开脱罪责,可脑子里却尽是此处挥之不去的往日繁华,民生安乐,越想越乱,十指缝间渐渐滚出了烫人的清泪。
“呵,看吧,一向最为公正的他,却还是愿意为你做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女子的脚步声渐渐从后面逼近,温婉平静的语调中夹杂着一抹自嘲的笑音,仿佛是早已料到的结果。
我直起身转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白纱覆半面的女子,和我一模一样的眉眼,却倍显清冷,仿佛寒冬里落下的飘雪。
“你到底是谁!”我愤然望着她,越发觉得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哈哈哈,哈哈哈......”女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弥天笑话般狂笑起来,笑得放肆癫狂,她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停下来,眸光一瞬冷戾的盯着我,缓缓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是谁就好,你永远都是那个只配仰视本尊的卑微小仙。”
她的脸上光芒微敛继而张扬,像是暗夜里一朵带着剧毒的绝艳之花,高贵倨傲,艳丽恶毒,仿佛这世间芸芸众生都要如蝼蚁一般匍匐在她的脚下,仰视着她的身姿。
我清楚的看到她瞳中倒映着我的影子,渐渐被眼中聚起的扩张血丝割得碎裂,她方才冷静的眸里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尽是燃烧的深深嫉意,袖袍大力一扬就将我扇飞在地。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我们为什么会长的一样?为什么你要杀我?上尧君究竟和我什么关系?”我拭掉唇边的血渍,顾不得疼痛,万分急切的问她。
“上尧君”这三个字一从嘴里说出来,我明显看到她眸间的恨意又汹涌波动了几分。她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钳入血肉里,指缝处滴滴鲜血蜿蜒而下,瑰丽的盛开。
她一手在袖下祭出印珈,指尖的鲜血似花夜绽,莹红流动,曲折的攀上她手中那一团祭出的黑紫术法。伴随着一声极冷的笑,她一推手,那黑紫光团便朝我势不可挡的冲过来。
我眼睁睁的看着光团裹夹着飞卷的冲力劲风在我瞳中渐渐扩大,内力之深厚竟让我无法反击,千钧一发之际,侧面飞来一团紫光恰到好处的挡断,两相术法炸开,让我眼中一阵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