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在他怀中老老实实的一动不动,奄奄一息的半睁了眼,就看到男子温柔如三月桃花开,清和似山涧清泉水的微笑在余光里绽开。
那时,他就想,他如果能一直陪在这男子的身边该多好。
怎奈这天不如狐狸愿,忘忧一觉醒来,子南早就不知道浪荡到了哪里去。只把他孤零零一狐丢在了清疏阁不远的一片竹林里,身下铺了层厚厚的软竹叶,身上的伤口被细心的缠了帛带。
要说这忘忧真是见君一面,矢志不渝的很。回到青丘后,细心描了幅子南的画像,日日夜夜不曾离身,逢神问神,逢鬼问鬼。万年奔波后,终于在好友那里得知了这位翩翩的清绝公子就是九重天上的子南神君。
这暗中观察,私下忐忑了许久,才借着我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壮着胆子来了天宫。
我就着这满林繁花,酣引一口清酒,啧啧调笑,“忘忧啊忘忧,你当真是辜负了你这个自在畅快的名字。这恩情于子南君来说,区区举手之劳,恩人尚且都不当真,你又何苦巴巴地黏上来。”
忘忧急红了脸,掩映在枝枝红梅中,那双绯色的眸子更显溪泉般的清清亮亮,忙急急辩解:“不是的不是的,身为狐族子孙,我万万不敢做忘恩之人...”
我索性不理会他那讲的滔滔不绝的族规旧礼,所谓痴念,不就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去草草搪塞心里的意愿么?
那当初望生山下的救命之恩,两万多年的养育之恩,倾囊而予的授业之恩,青霄于我而言,又算是什么呢?又能算什么呢?
是亲人?
师父?
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一个劲的往嘴里灌酒,明明是清酒,却被我若有若无的喝出一丝苦涩的味道。
才三罐入肚,我的身子就有些飘飘然起来。
近日饮的酒,果真是有些醉人。
忘忧一人坐在梅林里愁啊愁,愁上心上眉头。我实在不想近日来的好心情都被他这铺天盖地的愁卷到九霄云外。就撇下他,借着外面的冷风醒酒。
凉风习习,花香袅袅,正是好时光。这一路兜兜转转走了大半圈,身上的浑浊已解了大半。
旁侧有处四四方方的灵潭,潭水绿得如翡翠,水里的浮萍倒是血一样的红,一红一绿相衬起来,倒也美得稀奇,隔水游来几条体型硕大的红白龙鲤,悠闲的绕着水中摇曳的浮萍吐泡打圈。
我看他们体型虽大但也憨态可爱,玩心大起,遂蹲下身,指尖拂进水面圈圈晃动,挑拨着它们的视线,果不其然,那几条鱼果然屁颠屁颠地跟着手指划出的漪痕左左右右的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