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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4 一夜冬雪(1 / 1)


  春风城姓杜的姑娘很多,只是现如今多是花名,所以能叫的出名字的很少。

  安宁口中的杜先生容不得白景天不联想到那个对他来说道不明心思的姑娘。

  安宁见白景天询问,很快补充道:“回公子,安宁说的先生是十姑娘。”

  “原来是这样。”白景天看着面前醉醺醺女人,这才想起常平怜和杜十娘的关系,心道她再怎么作弄自己,那也是他惹不起的人。

  毕竟,十姑娘该是很听她的话。

  “安宁,你理他作甚?”常平怜撕扯着安宁的裙角,表现的很不满。

  “姐姐,是咱们找上门来的。”安宁认真说道。

  “你这妮子,一点不向着自家人,看我回去……”常平怜说着,忽的身子僵住,捂住嘴,扶着墙,面色十分难看。

  “……”白景天叹息。

  她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醉了还要来骂自己?

  也是,他本身就不是可爱的人,更不要说他以往那般的落她的面子。

  白景天思考片刻,并没有用修为给常平怜解酒的意思,首先……他因为入城较晚,修炼的天赋也一般,所以就修为来说并比不上秦淮和常平怜,所以既然她喝醉了,那自然是故意的。

  其次……

  他也不是傻子,这个情况下,若是常平怜清醒过来……事情定然会更麻烦的。

  白景天一个闪身出现在常平怜身后。

  “你……”

  常平怜正要开口,就身子一软,倒在白景天怀里,白景天顺势抚平了她胃中不适。

  白景天将常平怜打晕,安宁歪着头瞧着他,问道。

  “你要对常姐姐做什么?”

  “我哪敢,她不对我做什么就谢天谢地了。”白景天哼了一声。

  常平怜是常叔的女儿,虽然表面上是家臣,可实际上与秦淮情同姐妹,又是他父亲看着长大的姑娘……可不是什么下人。

  白景天可以肯定,若是他与常平怜起了冲突,整个春风城从上到下,除了常叔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站在他这边。

  所以他才说女人当真是麻烦。

  为什么天底下的姑娘不能都是自己先生那个模样?

  这般想着,白景天看了一眼安宁那瘦小的身子,托起常平怜的腰肢便将她整个抱起来。

  “安宁,跟着我。”

  “……是。”安宁轻轻点头。

  白景天抱着姑娘走入那漆黑巷子,安宁缓缓跟在他身后。

  安宁认为春风城的人都很奇怪,白景天她也不是没有偷偷看过,可几个月之前的白景天和现在的他判若两人。

  以往的白景天眼中戾气虽然藏得深,可是并瞒不过她的眼睛……因为她们可能是一类人。

  可现在的白景天和以往完全不同,戾气尽散不说,那一双红色的眸子干净而清澈,用来形容一个少年可能不大合适,可安宁觉得他就样貌上来说真的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

  赤瞳若干净透明的灵石,让安宁忍不住想要将它摘下来在掌心把玩。

  除了身高、样貌气质上的变化,最大的是气息上的改变。

  有一股说不出的,类似桂花的味道。

  也就是安宁身具佛印,换一个人定然是察觉不到白景天的改变的。

  安宁抬起头看着那天上的一轮明月,又看了看白景天。

  那股气息虽然和道宫相似且一样的让她不适,可安宁并不讨厌白景天,因为他是七姑娘的学生,而七姑娘是她今天交到的朋友,又是翠儿的小姐。

  “……”

  安宁和白景天的脚步落在雪中,发出软踏踏的声响。

  安宁心想和翠儿姑娘有关的人都很奇怪,七姑娘是,杜十娘是,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难道奇怪的不是杜七她们,而是翠儿姑娘?

  ……

  白景天出了巷子,瞪了一旁的侍卫一眼,招来了马车将常平怜放上去,于车夫耳边叮嘱几句,这才看向安宁。

  “愣着做什么?上车。”

  “……”安宁爬上马车,看向车外道:“公子和常姐姐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硬要说……”白景天如实道:“算是姐弟吧。”

  安宁不语。

  “对了,若是她问起来……”白景天想起了什么。

  “我就实话实说。”安宁说道。

  白景天:“……”

  他发现安宁并没有看起来那般可爱。

  “公子觉得有不妥?”安宁问。

  “随意。”白景天说着,示意车夫离开,自己转身回了院子。

  安宁瞧着他的背影,放下幕帘,随后让常平怜靠在自己的肩头,嗅着那近在咫尺的酒气,不知在想什么。

  常姐姐是怎么看这小公子的?

  安宁不懂这些感情上的东西。

  希望常姐姐明儿清醒后不要害羞。

  ……

  楼阁,白玉盘已经收拾好了他的房间,正在楼下煮茶,见到白景天回来,恭敬道:“公子。”

  白景天在丫头面前一点架子都没有,顺势散开头发坐下,翘起一只二郎腿,说道:“茶。”

  白玉盘熟练的斟茶奉到白景天面前。

  白景天很满意。

  白玉盘琼鼻微动,在他身上嗅到了一股酒气。

  “怎么?你这丫头想说什么就说,在我面前还有不能说的话?”白景天知道自己那点小毛病都被白玉盘看干净了,哪还有形象可言。

  “公子身上有酒气。”白玉盘道。

  “送她上马车染上的。”白景天叹息。

  “这个时间……管事找公子是有要事?”白玉盘问。

  “就因为没事所以才奇怪,我有时候真不明白她在想什么。”白景天心道自己是落了她的面子一次,可一直记恨至今,该说女人果然容易记仇?

  白玉盘看着自家公子,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

  她觉得不是这样。

  可她的身份还没到与公子说这些的时候,便恭敬的做好属于侍女的本分。

  剩下的夜不长不短,刚刚好。

  不够杜七与翠儿畅聊,却足以让翠儿对着她发泄了今儿所有的不满。

  翠儿与杜七一起伺候杜十娘擦了身子,将她送上床,这才叹息道:“我可真是命苦,你们捡回来的石婴要我看着,自己却跑出去喝花酒……回来还要我收拾……果然,家里还是需要能做事的丫鬟。”

  杜七换了睡衣,回身道:“不是有明灯?”

  翠儿撇嘴:“这都什么时辰了?那丫头早就睡下了,她就是个孩子……倒是姑娘你这些时日闲着,歇息时辰推到了现在也不困。”

  杜七说道:“翠儿姐辛苦了。”

  翠儿脸一红,嘴上却不饶人,说道:“我不辛苦,丫鬟该做的……好了,姑娘早些休息,我下去喂石婴喝些水也该睡下了,明个还要早起。”

  杜七点头。

  翠儿离开。

  ……

  一夜过后,日上三杆。

  杜十娘睁开眼,头痛欲裂,身子像是散了架,口中干燥。

  “姑娘醒了?”

  杜十娘这才注意到翠儿正坐在她床边。

  “翠儿……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也亏姑娘今儿没有活。”翠儿将杜十娘自床上扶起,转身出门取了一碗热茶交给杜十娘:“七姑娘清早备的醒酒汤,喝了吧。”

  杜十娘喝下汤药,面色缓和了许多,将碗放到一边,问道:“妮子呢?”

  “这都什么时辰了,在药房呢。”翠儿问道:“怎得喝成这样……”

  杜十娘叹息:“常姐姐一杯一杯的硬灌,我……招架不住。”

  “姑娘也是,惹她做什么。”翠儿摇头。

  “我怎么回来的?”杜十娘问。

  “店里的车马。”翠儿道。

  杜十娘明白了,翻身下床,脚步虚浮,不过很快就稳住身子。

  “姑娘这还不好生歇着?”翠儿道。

  “去浴室……”杜十娘一顿,道:“昨儿醉了……去找常姐姐补个礼,然后教安宁练琴。”

  翠儿表示知晓。

  杜十娘怎么也是红倌人出身,这般宿醉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事情,所以她一丁点也不担心。

  “姑娘与常管事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翠儿说道。

  杜十娘口中的“常姐姐”三个字以往也说过,可并未有这般顺畅。

  杜十娘回首笑着说道:“她说我不算店里的人,要换个规矩。”

  翠儿一怔,随后替杜十娘高兴。

  “对了,那石婴怎么样了?”杜十娘说道:“常姐姐与我说她身上的麻烦店里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翠儿说道:“没醒,不过七姑娘昨儿看了一下,说是恢复的很快,也就这两天醒,皮肉伤,不碍事。”

  “嗯,挺好的姑娘,仔细照看着。”杜十娘认真说道。

  “姑娘是不是对她有些上心了。”翠儿疑惑。

  杜十娘指着自己脸上的面纱,道:“我与你说过的,那天是她帮衬着妮子带我去的医馆。”

  翠儿想起了:“那倒要谢谢她了。”

  杜十吩咐了几句,入浴室玄关。

  ……

  ……

  午时之后,望海店中心,杜十娘如约而至。

  今儿是教安宁练琴的日子。

  杜十娘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跪坐在地上的安宁和脸色发青的常平怜。

  即便是见到杜十娘,常平怜却依旧黑着脸:“十娘,你来了?”

  “常姐姐,安宁这是犯了什么错?”杜十娘看着安宁那受气小媳妇的样子,询问道。

  “……”

  一阵沉默后,常平怜嘴角抽动,吐出三个字:“没什么。”

  杜十娘闻言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常平怜行礼,为昨日的失态而表歉意。

  “行了,说起失态……我还不如直接喝成你那样呢。”常平怜满面悔意。

  发生这种事她自然是不能对着杜十娘发脾气,所以安宁就成了最好的出气筒。

  明明安宁跟着她却没有拦住她,让她做出那般丢脸的事情……这是丫头的失职。

  安宁拧不过常平怜,只得乖乖受训。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常平怜对着安宁说道:“好好随着十娘学琴,别对不起我花的银子。”

  “知道了。”安宁点点头。

  常平怜红着脸下楼。

  “让先生笑话了。”安宁无奈道。

  “小大人。”杜十娘轻轻点了一下安宁的脑袋,说道:“把我上次教你的曲子弹一遍。”

  安宁开始展示自己那惨不忍睹的琴艺。

  ……

  ……

  杜七想学琴而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随着柳依依学习游泳。

  不过两日过去,杜七却已经完全掌握了所有的技巧。

  清澈温水中,杜七匀称的身材在水中若隐若现,似是一只鱼儿在水中翻动,然后忽然又一下子沉入水底,柳依依只是看着她的姿态就觉得心旷神怡。

  柳依依已经完全习惯了秦淮这豪华的浴室,在这儿待着也心安理得。

  她清早在秦淮吃早点的时候与她说了,得到了结果自然是秦淮一百个愿意。

  当然,柳依依也不白蹭人家汤池,至少以后秦淮再出门吃包子不用带钱袋了……这就省了许多事情。

  反正秦淮带银子唯一的作用就是给柳依依,现在对她来说十分方便。

  柳依依也可以尽情享受那温润的体验。

  不久之后,杜七浮在水面处,长发贴着面颊,微微喘息。

  “阿七,你这个水性说是打小在水边长大都不会有人质疑的,都快赶上我了。”柳依依笑着道。

  “姐姐……教的好。”杜七断断续续的说道。

  柳依依无奈,语重心长的道:“就是你这身子骨……还是要多出来走走才行,没几丈远就开始大喘气,若是下了水还是很危险的。”

  “我身子弱,需要时间调理。”杜七说着,浴巾围上贴身衣物,拉住柳依依的手上岸,旋即坐下歇息。

  柳依依使劲揉着她的肩,嗔道:“要不,以后我出门活动腿脚的时候把你也叫着?”

  “……”

  “好了,不吓你了。”柳依依指着另一侧正与连韵在一起玩闹的明灯:“阿七你还不如明灯那个丫头。”

  “我哪能和她比。”杜七摇头,接着道:“明灯和连韵姐亲近的真快,我以为……”

  柳依依哼了一声:“以为什么?我来之前就告诉她明灯是半妖,她若是敢甩脸子,看我回去不扒了她的皮。”

  杜七望着柳依依煞有其事的样子,心道比起柳姐姐,十娘对她已经是很温柔了。

  有对比才有差距。

  “我去叫她们过来。”柳依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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