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 杜七听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因为说起醉鬼她第一时间想起的不是别人,正是石闲那可怕的睡相。 被石闲抱着的那一觉噩梦连连,该是她这几个月来睡得最差的一次。 杜七深呼吸压下了心里的阴影,抬头又觉得那个祝姐姐能够喝醉,那喝的估计是很贵的酒。 …… 房间中,祝平娘穿着薄薄衣裳躺在榻上,脸上是褪不去的红晕之色,眉头偶尔发皱,看出来是醉的不轻。 屋里还有几个姑娘轮流照顾她,动作精细柔和。 …… 杜七知道祝平娘喝多了后便断了打招呼的念想,随着小厮去身子不适的姑娘的院子。 师承给她留的真的是一些很好治的病症,从杜七进屋到诊断完毕、开了药方、留下简单的一副药再出来,拢共不超过一刻钟。 “麻烦先生。”紫烟姑娘与门前道。 “不用送。”杜七面上轻纱晃动,提醒道:“风寒客于人,闭而为热,姐姐这几日还是不要出门了。” “谢先生关心。”紫烟姑娘用力点头,看着杜七离去的背影,对这个包裹严实但是行事作风利落的女先生十分喜欢。 杜七解决了第一个病人,便出发赶往第二个目的地。 是一个和秋水楼差不多的地方,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楼里少了几分艳色,多了许多书香。 杜七给一个下棋的姑娘瞧了病,开药嘱咐后转身离开。 循环往复。 她心中没有多余的念想,只想多出几个单子便没有空与那些姐姐们聊天,一旦确诊开了药后马上就离开,绝不耽搁一点时间,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时间便是金钱。 杜七在被一个女人道别后离开房间,下楼后扶着把手,小口喘着气。 抬头,只见天上太阳高悬。 不知不觉竟是已经午时。 上身疲乏,小腿酸痛。 杜七拒绝了过来想要帮助她的姑娘们,歇息了一会拎着药箱回到了药房。 师承依旧在那儿站着,看到杜七有气无力的模样,问道:“看了几单?” 杜七放下药箱,坐在椅子上缓了缓,抬头说道:“十五……不对,可能是十六个。” 师承眼见一个过目不忘的姑娘开始掰着手指数数,便知晓她当真是累的不轻,打开杜七的药箱取出单目瞧了一眼,叹息。 “二十五单?你倒是真不怕累着,这要是让你七姨知道非得吃了我不可,来……放松一些。”师承说着,一只手点在杜七身上,渡过去些许真气。 听着先生的命令,杜七接受了真气,面色缓和了许多。 “先生,我饿了。”杜七恢复后,第一时间道。 “吃饭吧。” …… …… 饭桌上,师承看着杜七斯斯文文的吃相,忽的说道:“明日我不在,你午饭要自己准备,取药房里的钱去街上吃罢。” “先生……不在了?”杜七疑惑抬头。 师承忽的觉得有恶意加身,无奈道:“我清早与你说的都忘了?闭关、闭关。” “哦,我想起了。”杜七点头,她就说先生还没到死的时候。 “我……明儿去街上吃?”杜七问。 “你若是想要回家或是去你七姨那儿也行。”师承笑着。 杜七摇头,这药房距离十楼挺远的,她昨日走回家可是累的不轻,照今日这个乏力的样子是不可能走得回去的。 七姨那? 杜七想了一下自己要绕的那一圈路便觉得脚底板酸痛,用力的摇头。 “那就在外面吃好了。” 她之前在沁河医馆也都是这么过的,早就习惯了。 反正先生说了吃饭可以用店里的钱。 提起钱,杜七忽的提起精神,指着屋外道:“先生,我出诊收了许多银子。” “我知晓,具体的规矩我都写在账目上了,你忙完一日后将收的银子按照规矩分开,拿走属于你的那一部分就好,至于说午饭吃什么,就按照我平日买的来。”师承简单告知杜七那些钱是她可以拿的,同时定下了午饭的标准。 杜七听了那些钱果然有她的份,便觉得面前的食物更香了,至于说师承给的标准对于她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只要有吃的就行。 饭后,杜七去里屋躺下午睡,说是恢复体力下午还有许多病人要看。 师承看着杜七那安稳的睡相,小心翼翼退出房间,布下隔音结界后回到柜台。 杜七倒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努力许多。 银子是一方面的,他觉得那些与杜十娘相似的姑娘们恐怕也是很主要的原因。 可惜春风城的现况摆在那,多数姑娘尤其是红倌人基本没时间来药房看病,这才需要她去出诊,否则在店里等病人上门便不会这般劳累,效率也能上升许多。 叹息。 说到底还是她七姨不让她跟着自己修炼,不然这些普通的问题根本就算不上问题。 就在这时,师承感觉有人到来,取了一顶斗笠遮住自己的脸。 “先生。”有姑娘进门,行了一礼后拿出几张黄纸递过去。 师承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黄纸上,发觉是杜七的字迹,杜七的字很好看,所以很好认,她在纸上写的也十分详细。 师承给少女取了药,看着她拎着几大包药材缓缓离开,轻轻摇头。 那些女人连取药的都需要齐齐挤在一人身上,想要她们亲自来看病……只怕等到有那个时间,小症都拖成大病了。 又想起方才见过杜七所开的药方,心道她的进步很快,那般秀密的心思和控制力定然是一个炼丹的好苗子。 得像个办法让杜七喜欢炼丹。 …… …… 午后,杜七睡了短暂一觉便开始忙碌,与早上不同的是,下午店里的姑娘们更忙碌,杜七的精神也不大好,所以直到日落回到医馆也不过诊了十多个病人,还不到上午的一半。 杜七回到药房,放下药箱,兴致不高的摘下兜帽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师承见回来的杜七沉默,觉得姑娘该是因为没有为姑娘们看病而失落,便提醒道:“少一些有少的好处,至少说明不急着看病的丫头没有那么严重。” 杜七摇摇头,叹气道:“银子比清早少了许多。” “……?” 师承看着面前那愁眉苦脸的姑娘,觉得自己兴许永远猜不透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