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的太阳出来得早,只是清晨七八点的工夫,已经让人感到热了。
于伏趿拉着拖鞋,一身随意的短袖短裤来到秦大贵家门口,敲得大门乓乓作响。
“谁啊?这大清早的敲门报丧么?”院子里传来秦大贵不耐烦的抱怨。门开了,老头正端着一碗稀饭吃早餐呢。见到是于伏来访,他的脸色一沉,哼道:“哟,是于大老板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
于伏呵呵一笑,懒得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开门见山的问:“请问北哥在么?”
“我家老四?还在楼上睡大觉呢,于老板找他干嘛啊?”秦大贵故作镇定的说着,心里比谁都清楚,秦北昨晚打定主意后,通过电话和朋友商量行动计划,一直折腾到大半夜才睡,这会儿确实正补觉呢。
事实上,看到于伏来访,他已经猜到是儿子的计划奏效了,心道:这于秀才脑瓜子真挺好使的,这就猜到是我家老四找人干的了?嘿嘿,老子来个死不承认,你小子能咋办?
秦大贵的这般反应,自然早在于伏的意料之中。
他故意流露出一番焦虑的神色,含混不清的支吾半天后,这才说道:“秦叔,我馆子里急用的一些货今天一早出了点意外,我想北哥他朋友多,或许能帮我想想办法。”
秦大贵没想到他竟会说这种话,心中暗暗得意:没有证据你小子果然不好发作吧?呵呵,看来老四真是搞痛你了对吧,否则你小子能拉下脸来拐着弯的求饶么?
只听于伏继续言辞恳切的说道:“对了,还请秦叔帮忙转告一声,前些日子是我鲁莽,出手不知轻重,伤了两位哥哥,我向他们道歉啦!”
“嗯?早让你小子道歉来着,你那会儿不是挺有骨气的么?”秦大贵喝了一口稀饭,乐得差点没喷出来。
于伏故意做出一副难堪样子,苦笑道:“您就当我年轻糊涂不懂事吧!哎,今天丢的货非同小可,关系到我今天要接待的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如果北哥愿意帮忙,一旦有消息了,还请第一时间告诉我,我先谢谢他啦!”
一番近乎于哀求的言语过后,于伏这才找了个由头告辞。
秦大贵关上门,和自己的老婆孩子笑成一团,纷纷称赞秦北计划高明,弄得于伏手忙脚乱,终于拉下了他那张读书人的清高臭脸,亲自登门道歉求助了。
一番喧闹,自然也将补觉的秦北吵醒了。这家伙一听说于伏跑来寻求帮助,也是乐得直咧嘴:“嘿嘿,我就说吧,我的那帮哥们儿神通广大,做事不留把柄,即便他于秀才猜到是我做的也没辙,除了低声下气来求我,他还有啥出路?”
秦大贵满脸赞许的拍了拍儿子肩膀,问道:“那你打算咋办?”
“咋办?嘿嘿,等我先去镇上看看劫来的货再说吧!”秦北胸有成竹的笑着说,“他于秀才不是说东西很重要么,那多半是些贵重品种的野生鱼,我倒手一卖应该就能大捞一趣÷阁吧?”
听说有这种好事,一家人更是乐不可支。
笑闹一通后,秦东忽然支招道:“我看于秀才刚才那么说,应该是有出钱赎回东西的意思。”
秦北眼珠子滴溜溜转,随即一拍大腿:“对啊!我还倒手卖啥呢?就说是小爷我费尽辛苦给他找回了东西,让他给趣÷阁辛苦费不过分吧?”
见到自己的主意被采纳,秦东赶忙附和道:“就是,如果缺货招待不了他所谓的贵客,他那招牌可就得砸了,咱今天不好好敲他一趣÷阁,真对不起小弟你这绝世妙计啊!”
早饭后,享受了一早上家人吹捧的秦北,得意洋洋的吹着口哨,骑着摩托车离开村子,径直朝南山镇行去。
按照昨晚的安排,他是托了一个要好的哥们儿,辗转找到了两名从外地刚来江都“发财”的混混实施了整个劫车计划。
赶巧了,这俩混混以前就做过车匪路霸的营生,因此故意将一辆摩托车翻倒在路中间,然后背后偷袭胡世飞,再麻利的将车上的货转运走,一套流程做得是滴水不漏。
这会儿的工夫,这些货早就被运到了南山镇的一座不起眼的老旧民房内,那两名混混领了劳务费就走了,留下秦北的哥们儿程浩看管着水缸里的一堆鱼。
秦北到的时候,程浩已经怔怔的望着大水缸很久了。
开门让哥们儿进院后,他若有所思的嘀咕道:“我说四哥,你花了两千大洋让人劫道,说是要抢一车野生鱼,我可怎么看着不像啊?”
秦北有些不以为意,笑道:“你小子见过啥叫野生鱼么?”一边调侃着,他一边来到了那水缸边,低头一看,他很快也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情况啊?这缸里一条条一尺来长的大白鲢鱼,哪里有一点野生鱼的样儿?
这……如果不是野生而是人工饲养的玩意儿,像这样的成色,在水产批发市场,撑死了价格也不会超过10块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