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小凤点点头:“等我知道婚约的事,找我爹理论的时候,他告诉我说彩礼钱已经用来给我弟治病了,没法给人退回去,所以我必须嫁过去,不然那老男人会找我们家麻烦的!他们约定的婚期是今年中秋,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才不择手段的赚钱,想要把钱还了……”
叶婉星一边开车一边冷哼道:“为了救儿子,不惜卖女儿,这算什么爹啊!”说着她看了一眼佘小凤,柔声道:“妹妹你别怕,大不了我先帮你把钱还了,把那什么婚约废掉再说!”
佘小凤感激的看着她,却摇了摇头:“我这些天一直在行骗,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所以我不能要姐姐的钱,只求于哥哥能帮我主持公道,让那个男人宽限我些日子,让我能靠卖货真价实的草药挣钱,亲自把钱还给他!”
叶婉星轻叹一声,心里一句话没能说出来:就算能摆脱这桩婚事,你也没法摆脱那任意妄为的爹啊!生在这样的家庭,这姑娘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于伏也是感慨万千,最后表态道:“先不说这些,等咱们到了翠屏村再见机行事吧!”
翠屏村,几乎算是南山镇最为偏远的村庄了。村子坐落在一座山谷之中,比起石林村来,这里倒是多了许多绿色。
长久以来,村里人除了日常耕种外,也善于采集山上特产——野生的菌子和中草药。由于品质上佳,这些山货卖出之后,往往能为他们带来一趣÷阁额外的收入。
然而佘家的情况却大不一样。由于母亲当年难产而死,父亲经常带儿子奔赴全国各地寻医问药,佘小凤几乎是在独力供养这个家,既要种地,又得采集。
面包车停在村口,于伏和叶婉星在佘小凤带领下,穿过一片树林,抵达了她家那残破无比的土墙房子。
围着稀疏篱笆的院子里,一个双目无神的少年正望着天空发呆,嘴里含混不清的哼哼着什么,果然是典型的脑瘫患者模样。
院子角落,一个干瘦的中年人叼着旱烟锅子,若有所思的吧嗒着。在他身旁,坐着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这人满脸横肉,肚腩看上去就像是怀胎数月的孕妇,正咧嘴笑着冲那中年人说着什么,露出一口黄牙。
见到这一幕,佘小凤顿时停下了脚步,喃喃道:“就是那个人!他……他来干什么?”
见到女儿现身,中年人敲了敲烟锅子,沙哑着嗓子喊道:“死丫头怎么现在才回来?还不快滚去做饭?”
那大黄牙连忙笑着劝道:“建国大哥,噢不对,岳父大人啊,小凤马上就要过门了,以后就是我袁大宽的媳妇儿,你给我个面子,别对她这么凶嘛,呵呵。”
佘小凤冷笑一声:“袁大宽,你少在这儿装好人,我说过我不会嫁给你的,你的钱我会尽快还你!”
“放屁!”佘建国怒吼一声,“你要是真能在八月十五前挣够两万块,就拿给你弟去北京治病去,悔婚的事儿,想都别想!”
袁大宽嘿嘿一笑:“岳父啊,咋还是八月十五呢?刚刚我不是说了么,想把婚期提前嘛,我看这个月底的日子就不错……”
“简直没天理,你们真的不把女人当人么?”听到这里,叶婉星再也忍不住,大声斥责起来。
佘建国和袁大宽这才注意到,跟随佘小凤回来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多管闲事?”袁大宽站起身来,挑衅意味十足的把自己的手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
哟呵?这是武力威胁么?于伏冷冷一笑:“这位大叔,买卖人口是要判刑的,如果动手的话,可能还得加两年。”
“扯淡!你又是什么东西?老子这是明媒正娶,你他妈别瞎说!”袁大宽瞪着牛眼大叫起来。
佘建国看出这是女儿找来的帮手,起身干咳一声:“行啊,我们家小凤长能耐了,会找人帮忙了!好啊,你们这么爱多管闲事,那就现在把钱掏出来,我马上做主悔婚!”
袁大宽瞪了他一眼:“开什么玩笑?这种事能说反悔就反悔?我告诉你姓佘的,你把老子逼急了,今晚我就把你女儿带回去进洞房,你信不信?”
佘建国呵呵一笑:“袁老二,你以为老子真怕你么?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急用钱,你想两万块就娶走小凤?哼,还想把婚期提前?门儿都没有!”
袁大宽眼珠子一转,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恍然道:“好你个佘猴子啊,原来是故意拖着婚期,想等人出更高价截老子的胡啊?”话音未落,他额头上已经是青筋暴起,显然是觉得自己被戏弄了,怒气上头,挥舞起拳头便朝佘建国砸去。
俩人很快打作一团,像两只斗红眼的公鸡。
见到这一幕,于伏和叶婉星均是瞠目结舌——一个是把女儿当作商品待价而沽的恶父,一个是妄图强买成婚的无赖地痞,这佘小凤的命运,未免也太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