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陈乔山,不动声色地说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当年就看穿了,你妈她的姻缘不在本地,说她克夫,就是逼她外嫁,怎么样,被我言中了吧,你们家能有今天,全得谢谢我。”
陈乔山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算命的和律师一样,什么事到了他们嘴里,横竖都有理,周瞎子也是个人才,不仅脸皮够厚,还颇有几分老光棍的架势。
陈乔山当然不相信他的说辞,对付不要脸的,只能比他们更不要脸,才会有成效。
“信不信,我找人天天蹲你门口,但凡有生意上门,就给你搅黄了,镇上不止你一家算命摊吧,估计要不了几天,你这摊子也就开不下去了,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陈乔山也是软中带硬,对付泼皮,还是泼皮手段最管用。
周瞎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们这个行业业务量有限,也就混个一日三餐,要是真让人把牌子给砸了,这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周瞎子到底不是善茬,岂肯就这样被人拿捏住,他狐疑地看了陈乔山一眼,说道:“说起来容易,倒是也要有人肯帮你办事。”
陈乔山也不跟他废话,把手提包的拉链打开,朝周瞎子晃了晃。
周瞎子可不是真瞎,这小子包里厚厚一沓百元大钞,少说也有上万,他不禁咽了口唾沫,可随即又叹了口气,知道今天碰到硬茬了。
他干的就是坑蒙拐骗的活,最是识时务,就这些不入流的勾当,也只能糊弄些没见识的,有钱人能有几个简单的?
话又说回来,头脑简单也发不了财,也就穷措大喜欢没事酸两句,当不得真,谁要是真把敢开矿的当二傻子,恐怕才是真的二傻子。
周瞎子知道,既然自己坑了陶秀英,陈乔山铁定不会便宜他,搞不好真愿意花钱砸自己的饭碗。
这种事随便找个二流子就能办了,为了三百块钱丢了糊口的营生,肯定不值当,考虑再三,他只得说道:“给我三十,这件事就算了。”
“二十五,不能再多。”陈乔山不肯便宜这老小子,只愿意加五块。
周瞎子倒也光棍,松开陶涛,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伸出手说道:“给钱。”
陈乔山也不废话,赶紧掏钱了事。
两人讨价还价都是背着众人,声音也压得很低,几句话的工夫就谈妥了,倒是让周围一帮人莫名其妙,周瞎子可不是肯吃亏的主,到嘴的肥肉这就解决了?
陶光亮有些不情愿,可也知道周瞎子不好惹,见外甥把事情处理妥当,他只得认了。
虽然花二十五赔块玻璃稍微贵了点,可老头子也着实丢了脸面,这么一想,他心气儿也就平了。
到了街面上,看了一眼正被大舅教训的陶涛,陈乔山有点纳闷,对着小五问道:“你怎么支使他的?”
小五笑道:“我说这个算命的是个骗子,陶涛就信了,跟个傻子似的。”
陈乔山当然不相信,不过小五不说,他也懒得问。
陶秀英和陈卫国都不在,陶家人当然不会说小五的不是,回到家,也没人当面提这件事。
临近中午,接亲的车队终于回来了,一时间,鞭炮和礼花齐鸣,动静很是不小。
陈乔山这辈子是第二次参加别人的婚礼,上回刘畅和王四峰结婚,是放在五星级酒店里办的,虽然也很热闹,但明显不如今次。
陶家人缘不错,亲戚朋友和街坊四邻来了不少,满满当当十几桌子,好不热闹。
直到陶凯带着新娘子出来敬酒,陈乔山才看到这对新人的模样,陶凯年纪不大,新娘子更是脸嫩。
看着坐在身边的陈婉和小五,陈乔山拿定了主意,在陈家姐妹成年之前,谁要是敢打她们的主意,一定得第一时间把他们的腿给打折了。
上午的事到底没瞒住,陶秀英很快便知道了,结局很诡异,陶秀英不仅没骂小五,反倒是抱着小五哭了一鼻子。
陈乔山忍不住多了句嘴,结果就招来陶秀英一通埋怨,“我算是看明白了,养儿子跟养白眼狼没区别,亲妈被人欺负了,连个声都不吭,得亏小五帮我出气,陈老二,你自己说说,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儿子?”
这真是无妄之灾,知道老妈在气头上,陈乔山也只能硬受着。
倒是边上的堂婶帮着劝道:“二姐,大山是有出息的,小五又这么有孝心,你将来肯定享福。”
陶秀英这时也收了声,拉过站在一旁的陶涛道:“小涛也不差,这次要不是有他在,小五说不定就闯祸了。”
堂婶笑道:“可别夸他,从小也是惹祸精。”
陶涛只是在那傻笑,小五眼珠子一转,似是无意地说道:“陶涛,咱们上午说好的,你帮我,我就请你去网吧上网,我们什么时候去?”
陶涛本来还在笑,听到小五的问话,顿时就魂飞魄散,紧接着脑袋上就结实挨了一巴掌。
“你个死孩子,还敢惦记着去上网,记吃不记打的玩意……”堂婶当场爆发,然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就小五这点小把戏,陈乔山如何看不出来,队友卖得干净利落,还省了一趣÷阁花销,真是好算计。
看着小五一脸无辜的样子,陈乔山突然有一种很不秒的感觉,照这么发展下去,也不知道将来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