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到了午，机器停了，陈乔山一屁股坐在地，附近满是黄泥他也顾不得了，浑身下全是灰跟泥，已经看不出学生娃的样了，附近的人都呵呵直乐，说这才像干活的样子。
小陈笑嘻嘻的说道：“陈哥，你可以啊，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干了两个小时受不了了，眼泪都出来了。”
“老陈的儿子是个能吃苦的，将来指定能有大出息。”
……
陈乔山哭笑不得地听着周围人的夸奖，这会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他真想一走了之，不过又拉不下脸来，谁让他昨晚都夸下的海口了，他可丢不起这人，现在咬牙也得坚持下去。
午饭是砖厂免费提供的，一桶据说是肉汤，清汤寡水的肉是一点没看见，还有一大盆黄瓜莴笋四季豆的大杂烩，那么扔在地，旁边放着两提篮馒头。
陈乔山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去拿了三个馒头又舀了一勺汤和半勺菜，直接啃了起来，他从没发现馒头竟然也能这么好吃。
陈卫国走了过来，拿出一个扎紧的塑料袋递给他，接过来才看到里面装的是切碎的腊肉，油光闪亮，想来应该是陶秀英特意给他准备的，别看陈妈嘴说得厉害，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
先分了一半给陈卫国，他把剩下的又分了些给小陈，小陈也没客气笑嘻嘻地接了。
午多亏了小陈，大点的泥条跟泥块都没让陈乔山手，不然他肯定坚持不下来。他很感激这个他小三岁的小兄弟，要不是小陈，午他肯定得丢人了。
下午开工的时候，歇了半晌的陈乔山感觉身体特别的酸软，他强撑着跟在小陈身边继续捡泥头，一直咬牙捱到下午放工。
放工的时候，陈卫国跑过来找他，有几分调侃地问道：“你干得了吗？不行跟我回家算了！”
陈乔山无奈了，他倒是想直接回家，可又实在是拉不下脸来，这也算是作茧自缚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没啥事，我能干下去！”
陈卫国拿他没辙只得又去找包工头，不能白干活啊得跟人家谈工钱。磨叽老半天周老板才说陈乔山是短期工，每天只能开十块钱，小陈还少三块钱。
附近的工人们都骂周老板太抠，人家是学生娃也不能这样啊，包工头捱不过去又给他加了一块，每天十一，干满一个月三百三，差不多是公务员工资的四分之一。
回到家，陈乔山坐在椅子一动都不想动，已经放学回家的小五端着一盆热水放在他跟前，又拿过毛巾递给他，嘴里叽叽喳喳的打听砖厂的事情。
看着站在身边殷勤服侍的小五，陈乔山莫名的觉得眼熟，好一会才想起陈卫国每天晚回家，都是这丫头在边端茶倒水的伺候着。
他总算是明白陈卫国为什么总是宠着小五了，连陶秀英也不例外，小姑娘善良孝顺，做父母的或许更在意的是子女的贴心。
晚吃饭的时候，面对陈妈的询问，稍微恢复过来的陈乔山忍不住又在那吹嘘他在砖厂的事，说得唾沫横飞的，把三个妹妹唬得一愣一愣的，其结果是晚睡觉的时候，他腰酸背疼地躺在床，心里悔得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鸭子死了嘴壳子硬，他这算是彻底把自己套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