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来只觉得煎熬无力,宁愿昏死过去,也不愿承受如此滋味。可惜,事不随人愿,他若昏死过去,便更辩解不清了。
秦墨之此刻只觉得自己掉入了冰潭之中,四周被冰封住,浑身动弹不得。
胖侍卫口中的宅子,本是他已经放弃之地,因为那里早因一场大火消失殆尽。除了破败的砖瓦,搜不出任何证据。就算沐家知道那宅子的过往又将怎样?
可是,若是连圣上都去了,那是不是代表圣上也知道些什么?
秦墨之不慌不忙,禀报道:
“老臣正要禀报,那日沐大小姐鬼鬼祟祟于我秦家宅院。那宅子本是一远房亲戚居住,因年久失修引发火灾,才就此舍弃。但却有不少财物散落,也不知沐大小姐因何故前往?”
他完完全全将倾城当作一个贼人来看待,话语中“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神态,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去,怕也会以为点什么。
可圣上并非不知情。
“是朕让她去的!”圣上大怒。事到如今,秦墨之还要狡辩。他对秦家有情,当年年少,也是秦家帮助他慢慢站稳脚跟。多年的情谊怎能朝夕舍弃。
秦家贪污多年,他难道真不知情吗?
不,他知道。
只是想到秦家的不易,秦家的昔日之恩,他便不忍揭穿。他总想着贪也会有个限度,总有一日秦家会明白的。可如今国库空虚,他连打仗的钱都拿不出。
秦家又有在做什么?
“秦墨之,你可有话要说?”圣上拿出最后一丝耐心,寻寻问道。
秦墨之却并未感知危险的降临,他亦十分恼怒,只道:
“老臣不知要说什么。”
他自以为多年的谋划已成现实,即便圣上知道些什么,也不会知道全部。只要他死不松口,凭借秦妃,凭借十二皇子,秦家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圣上也是累了,他摆摆手道:
“倾城,你来说吧。”他给过秦家机会,是秦墨之不知把握。
“是,圣上。”倾城亭亭站了出来。
她最怕圣上对秦家仍留有期待,到时候凄惨的就是沐家了。好在,秦墨之亲手将机会葬送。圣上仁义,但也不会用国家安危做赌注。秦墨之将最后的退路堵死,恐怕就连秦妃,就连十二皇子也要受到牵连。
可惜,对此,秦墨之一无所知。
“秦大人,你可认识此人?”倾城指着秋震道。
秋震也顾不得还在御前,急忙将身上的头饰和脸上的胭脂擦净。
头饰倒还好,拿下后只是糟乱。胭脂却被他用袖子抹的到处都是,整个成了一个花脸。别说秦墨之了,就连倾城也快辨认不出。
秦墨之眉头皱起,不屑道:
“不认识。”
倾城也知道他不认识秋震,也不为难,便解释说:
“此人乃我家丫鬟的哥哥秋震,因苏氏陷害偶染赌博,如今已经戒除了。”
她只是介绍了秋震的情况,方便接下来的说辞,秦墨之却直接打断她的话,气愤道:
“沐大小姐莫不是连府里姨娘的罪责也要按在老夫身上?”
他对倾城厌恶已久,如论是赵家之事,亦或者是沐相之事。明明他已经计划许久的事,却被一个小丫头轻易打乱。这种感觉让他有种后浪逼近的预感,自己的聪明才智被人轻易抹杀,这种感觉十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