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面城镇子里,有一个宽敞的四合院,正面大门有高高的女儿墙,房子都是青砖小马蹄瓦。上房有个五十左右岁的人,仰坐在炕里抽烟。此人姓兰名子宣,是八面城有名的财主。开有两个铺子,同聚德杂货铺和同聚福粮栈。同字号的买卖在八面城首屈一指。黄三良拿火正给兰子宣点烟。
兰子宣抽一大口后说:“这烟不错,挺冲的。”
黄三良:“这是正宗朝鲜烟,比咱这蛤蟆头强多了。姐夫,我跟你说的事咋样了?”
兰子宣把烟吐出后说:“我早就跟你说过,别看他是我妹夫,千万别犯在他手里,那是江北的胡子,不开面。”
黄三良面色焦急地说:“姐夫,你得帮我想想办法,那可是好几百万啊。这要是让他没收了,我可就赔个底朝天了。”
这时,进来一个胖乎乎的女人说:“他姐夫,你可别吓唬老三了,哥几个就数他熊。能帮就帮点,你不是说有点谱。”
黄三良:“姐,就你对我好,大哥、二哥都不搭理我。”
兰黄氏趁此机会批评黄三良说:“老三,不是我说你,帮你是帮你。我也得说你,干啥不好,非倒腾大烟。那是多害人的事?哥不就是恨你这个吗?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正事。”
黄三良苦着个脸说:“姐——,我,不干这个我赚啥钱啊。那个皮铺也就是奏个样子。”
兰子宣慢腾腾起来说:“别大老远的来一趟,你就损。我看挺好,这道来钱也快。我这次去也没见着那个没良心的。不过小妹到是说了,吴督军到四平街那个市场了,是专门为这个事来的。”
黄三良急忙问:“啥意思?”
“她说,妹夫临走时说一句:‘这年头都是啥事呀,一个堂堂督军,竟然来为一个为倒卖大烟的说话。’看来,你的那个朋友也有后台呀。”
黄三良半信半疑:“能有这事?”
兰子宣:“奉天军队都来八面城了,南面挖了战壕。这功夫你能出五站,八成早都完事了。我也不留你了,看你急那个样。赶紧回打听打听。他敢和奉天军队对峙,后台软了行吗?”
黄三良:“闹了归期是这么回事。戒严是因为奉天军队过来了。我赶紧回吧,看看到底儿是咋回事儿?”
黄三良回到五站,打发人把李奇岩找来。李奇岩进屋问:“你那亲戚怎么说?”
黄三良:“唉,别提了。听说有吴大舌头来调停的来了,我就回来。三弟,二兄弟那儿没事吧。”
李奇岩:“你的信准吗?我听说是阚朝玺私运大烟,被执法队给截了。跟二哥有啥关系。”
黄三良:“准的喝的呢。二弟打发人来告诉我的。”
“扯吧,已经戒严了,出入都不行,咋来告诉你的?”
“我也出去了,一定是奉军走了,守备队才解除戒严。要不我报蒙走的,咋没人截呢?”
“对峙好有一个月了。吴大舌头能来说合,就不会有事。放心吧。”
黄三良:“老二一回来,这回你把领来,得好好犒劳犒劳他。”
“这次量不小,要不然不会引起奉天注意。二哥胆子越来越大。”
“可不是。好几百万呢。”
李奇岩:“听说没?郑老寒要倒霉了。”
黄三良:“走时听说的,郑老寒跟三泰栈牛起来了?”
“牛啥,人家不过是利用他。佐滕说他喝茶有点意思,让岛村数落个不轻。”
“郑老寒能服?”
“不服咋的,他卖给三泰栈的豆饼,不给他钱,全部都是日货。”
黄三良:“哎呀妈呀,这货要是堆在手里,那不赔死他呀。赶紧多买点大烟给玉花,要不然早晚这钱赚不着了。”
李奇岩:“咋挣不着了?”
黄三良大笑道:“郑老寒家底都赔光了,玉花能抽起大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