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青正聚精会神学打算盘,见有人来慌忙起来,有拿茶具,有提壶去打水。郑庆义奔向宋顺才,拉着手请宋顺才到方桌前坐下。不一会,年青的端上茶盘走过来,把两个青花磁盖碗茶杯一一放到两人面前。
郑庆义说:“大哥,请喝茶。”
宋顺才正观察客厅,听郑庆义说喝茶,就端起茶杯用左手托着,右手揭开碗盖,一缕缕水汽升起,放到鼻下深深地吸了进去,良久,才慢慢地呼出。随后用碗盖拨动飘浮在上的叶片,呷上一口。
放下盖碗,宋顺才问:“你这君山银针真是不错,根根直立,闻来香气袭人,喝进口里,味醇甘美,令我神清气爽。我知道你没这嗜好,怎么还高雅起来?就象你这客厅,也该挂挂名画,摆摆古董啥的。咋还只有马龙潭的对子呀。”
郑庆义满脸堆笑:“不愧在官场上出来的人,一眼就能发现问题。品茶是向斋兄的影响,再说喝点茶健身,不是啥坏事。不过到现在我还是不大习惯喝。我备茶都是给来客用的,你来了当然得拿最好的。至于你说整点啥摆设,怎么也不能提起我的兴趣。哎,我说大哥,你来不是为说这个的吧?”
自从到中国街后,宋顺才轻易不进入附属地,东三省官银号的客户大多都是中国街的商号。一般想见郑庆义,都是到义和当。
宋顺才慢声细语地说:“这一阵子好象你真是忙呀,看不见你身影。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说的那些地场支店经理我都打过招呼了。这一阵子你就急着这事,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想要办的事,就马上得办,还得办得亮亮堂堂的。我那敢给你耽误喽。”
郑庆义急切地说:“那太好了,具体点,得咋办?”
宋顺才微笑说:“看你急的。你如需透支,由他们先行垫付,时间我定为半月,半月内你没还上,由我负责。”
郑庆义高兴地说:“真得谢谢你,我的好大哥。”
宋顺才轻松地说:“你先别谢我。无利不起早,这可是高利贷,按天计息。你能受得了?”
郑庆义贪心地说:“只是时间在两卯才好。要不太短。”
宋顺才大笑道:“一卯我都嫌多,你是我的优良客户,钱不能让他们赚去。”
郑庆义这才明白,宋顺才也是为多赚透支利息钱:“哦,原来是这样。没问题,这样我就省事多了。要不我那点钱挪来挪去的多费事。弄不好还耽误事。有东三省官银号透支作保,到时候的时候,你就瞧好吧。”
宋顺才虽然答应为郑庆义透支做保,心里仍然有些担心,站在银行角度他是想赚钱,站在朋友角度是怕郑庆义倾家荡产:“我还是劝你加点小心,万一整不明白那可就掉进去了。”
两人正唠得欢时,王贵风风火火进入会客厅,人刚进屋就说道:“东家,你的梦想实现了。”
郑庆义:“帅哥,当你还年青呀,总是着急忙荒的。”
王贵看到宋顺才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地说:“宋经理——?你好啊,我正准备去你那儿,有两趣÷阁借款到期,要转借呢。”
宋顺才笑呵呵答道:“好好,你这帅弟忙起来就是风风火火的。”
王贵不好意思地笑了:“宋经理,你不知道。东家总是想买块地。我看要实现了。”
宋顺才笑容可掬的说:“哦?这可是好事呀。”
王贵:“东家,马占田来了。关门谭家有一地主,借款还不上了。要拿地顶账。”
郑庆义一听,高兴的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悦,腾一下站起来:“来了,在哪,让他们来见我。”
王贵也笑道:“你看东家,比我还着急的荒。”
王贵把马占田和另一人叫了进来。王贵给那人介绍说:“这是我们东家。”
马占田:“郑掌柜,你好。我们那儿今年遭了点灾。这是老刘,他家最重,基本颗粒无收。谭地主逼着要买他的地,老刘不想卖他。我就领你这儿来了。”
叫老刘的忙上前给郑庆义作揖:“郑掌柜,你行行好吧。借的钱我真是还不上了。二十天地都给你,怕不足性,可我就这么多了。”
王贵说:“借一千二百元了。还不算利息。”
郑庆义请马占田和老刘坐下,他问道:“种多少年地了?”
马占田代为回答:“五十多岁了,长这么大就没离开田地。老刘可是一把好手。他家的地低洼点,所以遭灾重点,要往年他打的粮食都比我们晌产高。”
郑庆义:“帅哥,老马是实诚人,打这么多年交道,我信得过他。老马带来的人我也信。老刘也不容易。这样吧,钱多钱少,就拿地顶了。这地我也不另找人种了。老马就是个中人,老刘,地你还种着。这行不?”
老刘一听赶忙站起来:“咋说?地还让我种?”
郑庆义点点头。马占田:“老刘,你可遇到好东家了。
郑庆义:“帅哥,让他们跟你办手续吧。暂时收上来的地,你出人管理。”
送走王贵他们后,郑庆义跟宋顺才说:“梅亭兄,我有地了。从小的愿望实现了。”
宋顺才:“看你乐了,你在乐亭不是早就买地了吗?”
郑庆义舒心地笑了,甜滋滋地说:“那可不一样,在关东这疙瘩,关门谭家的地是我在关东的第一块地。我想这是我的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