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营业室里面的伙计们看到东家来,都站来问好。郑庆义也热情的同伙计招手示意。招呼过后,胡勒根向郑庆义介绍前来押青棵的地主:“东家,这就是要借钱的马占田。”
郑庆义看马占田四十多岁的年纪,岁月的刻蚀显得苍老些。于是,开门见山地问:“为啥要当青棵?”
马占田说:“我是急等用钱。”
郑庆义:“我知道你着急,我是问你咋不押地,为啥要当青棵?”
马占田说:“我不想押地。当年我父亲听说盛京西流水围场开禁,就来此跑马占荒。占有地二百多天地,父亲死后我们哥俩个分家,我得一百二十天。清丈土地后,能多出十多晌地。前两年用钱时我就押的地,就押给谭家了。没想到利滚利还不起,只好卖了五十五天。现只剩下八十天。我怕父亲留给我的地,在我手上丢掉,宁可吃点亏也不押地。”
胡勒根:“你还能吃亏,要是有点灾,你可就赚了。”
马占田说:“你放心,我们那儿这些年也没大灾。”
郑庆义:“哦,这么说你种地是民地呀。屯子里有多少地主?种了多少地?”
马占田立即回答:“是啊,早年放荒就是我家的。五、六十户,两千天零点。最多的是谭梓毓家的,有五百多天地。我那五十多天地都让他给整去了。”
郑庆义又问道:“大豆一天能打多少?”
马占田说:“四担来的。年头好了能整四担五。”
郑庆义想了想:“雇人种还是租了?”
马占田:“自个儿种,忙不过来雇俩短工。”
郑庆义最关心的还买土地的事,所以问道:“有卖地的吗?”
马占田对此没关心过,所以不好回答,只是说:“啊——?这个不清楚。”
郑庆义到现在除了中国街有块街基地外,还没有自己的土地。家乡的土地极其贫乏,能有个五、八晌,那就是大地主了。郑庆义是农民出身,买卖的又是粮食,他渴望能有自己的土地。梨树县都是蒙地,地户有的只是种的权利,不能买卖。关门谭家在边里是旗地,都已变成了民地,民地就可以自由买卖了。
郑庆义打定主意要赌一下,下了不小的赌注,赌的不仅是当年的收成,而是以后是否有机会在那儿获得土地。于是,郑庆义爽快说:“行!不过咋也得到地里看看。”
胡勒根见郑庆义这么痛快就同意了,有些不解。把郑庆义拉到一边问:“行吗?”
郑庆义:“咱到那儿探探虚实。再说,和那里的地主搞熟了,到年底收粮方便。起码这位兄弟手中的粮谷就不能卖给别人。不要看一时赔赚。我要了解一那儿的情况。民地就可以自由买卖了,到时候的时候,我想一定有机会买块地。”
正说话间,营业厅门开了,进来一个身体极瘦,面色焦黄的人,裹着破大袍,腰中扎着腰带,一看就是常抽大烟,吸鸦片的人。
只见来人拿出一个小包,双手哆哆嗦嗦递进去。里面接号伙计问:“是啥东西?”来人说:“两只银手镯,两个金戒指,一个金项链。”
接号伙计听明白后,接过小布包,打开进行仔细查验,并用小称称一下重量,嘴里还报数:“银镯一对二两六钱,折大洋两块,一对金戒指,一个金项链四钱二,折大洋八块。总计银元十块。”
接号伙计说的这些记在自己的小本上后,对来典当的人说:“只能当这些钱,你干吗?”
来人说:“再多点不行吗?”
接号伙计答道:“这就不错了,谁不知道义和当利最低,要不你能上这儿来?嫌少您到别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