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宝顺书馆,玉红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身体恢复了,可心灵上的创伤是难以恢复的。想想误入魔窟,总是隐隐做疼,要不是遇上好人朱国藩,玉红真的是不想活了。有玉花的照顾,朱国藩的关心,让她心里多少有些温暖。想想朱国藩快来了,她决定打扮打扮自己。她拿过一个包裹,从里面找出一件暗红色丝织旗袍,穿戴起来。站在镜前:凸现出一位风姿绰约,楚楚动人美女。竖起的衣领很贴切,看到露出少许的纤细颈项,显得很白嫩。梅花盘扣两两相对,装饰着旗袍又连接衣襟,煞是好看。往上身看,挺突酥胸,杨柳细腰,使腰臀曲线加大,臀部后翘显得丰厚圆滑。旗袍叉开的处,若隐若现地露出白皙的双腿。真是人是衣马是鞍,女人的万种风情顷刻间淋漓尽致表现出来。
看着看着,镜里梳妆娇好女人的眼里,慢慢地涌出了泪水。玉红想起了丈夫,心里难受起来,这原本是为见丈夫而特意定做的,打扮这样本该是展现在丈夫面前,谁曾想误陷魔窟,现在与丈夫相隔千里,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时,房门打开了,玉红知道这是朱国藩来了。急忙掏出手绢擦泪。
朱国藩兴冲冲推门进来,看见穿着暗红丝绸旗袍曼妙躯体的女人,亭亭玉立,袅娜多姿。侧面看胸部高跷,臀部圆润,这让朱国藩眼前一亮,这么鲜活、亮丽的女人,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呆呆看了一会儿后,这才说:“对不起,我走错屋了。”
玉红已经擦完泪水,强忍悲痛,盈盈一笑:“谁说你走错了。难道你不愿意我打扮这样?”
“啊呀,真的是你,不打扮你都是一等一的女人,这打扮起来,让人不敢直视,太漂亮了。我喜欢旗袍,让我看到高贵、华丽、飘逸的你。玉红,遇见你真是我的幸运。”
“国藩,我这是特意为你打扮的,你若喜欢我就天天穿给你看。谢谢你这么多天对我的照顾,身体好多了。”
看着玉红一颦一笑间的娇羞,成了善解风情的女子,朱国藩油然觉得一阵心痛。内心的活动不免要在脸上表露出来,细微的变化,让这善解人意的玉红捕捉到了:“国藩,你咋了?”
朱国藩走近玉红,嗅着从玉红身体里散发着的气味,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刚才突然觉得有点痛心。现在好了。”
玉红盈盈一笑:“我知道,你是因为在这里遇见的我,是吗?”
“不——!玉花姐说你温柔可人,真是我的可人儿,爱死我了。你就是我寻找多年心仪的女人。”说着要搂抱玉红,可到跟前停下来,改双手捧着玉红的脸亲吻起来。热吻过后,朱国藩后退几步,开始欣赏起来。只见玉红眉头微蹙,唇角轻合,眼睛水汪汪,在朱国藩的端详中,淡红的脸上微微露出羞涩。
看了一会后,朱国藩说:“玉红,你走两步。”
玉红羞答答地说:“奴家这就走给你看。”说着不疾不徐地走起来。
朱国藩象欣赏宝贝似的,不眨眼地看着:那紧束的腰身,流畅的线条,让他心驰神往。玉红不紧不慢的小碎步,似乎悠然自得的走在绿树丛荫的街道上。朱国藩目光落在玉红露出脖子和臂膀肌肤娇嫩,又看着玉红悠闲神态,桃花似腮边带笑,目光流盼,不时的回眸一笑,让朱国藩心旷神怡。
玉红顿时心情好起来:“国藩,看傻了。我好看吗?”
“好看!太好看了。配上一双高跟鞋,就更好了,明天我就去给你买。”
玉花一丝滑过嘴角的微笑:“国藩,你对我太好了。为啥?”
“说不好,见到你第一眼就忘不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说把你包了。为了你,我做啥都行。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别瞎说。”
朱国藩:“不是瞎说,那天我来,就是找你的,可我说不明白,我们那儿的人,都说你一等一的标致。想想要不是玉花姐,我还见不着你的面呢。我得好好谢谢她。”
玉红柔情似水,缓缓地坐在朱国藩的身边,软绵绵手儿摸着朱国藩的脸:“你不是还要点她唱歌吗?”
“玉花姐啥都跟你说了?”
“是啊,要是没有玉花,我早就死了也说不定。她是我的恩人。你还点不点她了。”
朱国藩“嘿嘿”一笑:“你的大恩人,我如何敢亵渎。你的这一身打扮,让我入洞房一般,我非常满足、愉悦。只是我没准备花烛。”
玉红突然暗自神伤起来。朱国藩感觉到了,马上问:“玉红,咋了,我说错了?”
“不是,想起我的家人了。”
“玉红,你放心,等过一阵子,我就想办法赎你出去。”
“赎我,那可得两千大洋啊。”玉红听朱国藩要赎她,心里充满了希望。
这一天,郑庆义没有出去,一早就坐在柜台前,拿出算盘“呎呎呎”地摇了几下,就摆在柜台上。站柜台的两个小伙计习惯了郑庆义的举动,一旦听到算盘声,就紧忙干起活来。头天晚上可是累了够呛,为了赶紧磨出米来,贪了一宿黑,天快亮了才迷了一觉。别看郑庆义是东家,可这小东家也跟着伙计一样地干。不过这活是给自己干的,心情也格外舒畅。昨天,在取引所待了一天,买了十火车大豆,卖了二十火车高粱,都小有收获。此时,表面看他在柜台里有些发呆,实际心里却是不平静,算计着下一步咋办,现在是本钱太少,有些捉襟见肘,信托投机虽说赚点钱,那太少不解渴。看着门口各色人等来来往往,有换钱的,有买粮的,心里寻思,要是开个钱庄就好了。一边寻思一边机械地拨了着算盘珠子:一六八七五。……
忽听外面有人高喊:“哎哎,谁家铺子,把粮堆到道上来了。有没有王法,这道是随便占的吗?”
郑庆义顺着门向外一看,就是那个人见人怵的李奇岩。郑庆义不禁自语道:“没事找事,到这儿来找茬啦。”郑庆义大步跨了出去。
吴善宝正在门前换钞票,见是李奇岩,吓得连忙进屋。见着郑庆义忙说:“这小子心太黑,你得加点小心啊。”
李奇岩见没有人吱声,更加嚣张:“咋!没人敢认啊。”说着进了旁边的铁匠炉,出来时多了一把铁锹。富顺铁铁匠炉掌柜蒋掌柜跟了出来:“李巡捕长,拿我锹干啥。”
李奇岩:“一把破锹值得跟出来扯嗓门喊。”说着来到粮囤前,举起铁锹就往下砍。还没等落下,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李奇岩使劲往下砍,就是弄不动。他回头看是郑庆义:“哦,原来是你呀。”就松开手,瞪了一眼没吱声。围着粮囤转了一圈才说:“这粮囤子是你的吧。听说你一贯守法,咋,今个儿要试试?这里可不是掌你腰眼子的窑子地了。这地场我说了算。”
郑庆义说:“就是占几天,明个儿,最迟后个儿我就卖了。这算犯啥法呀。”
蒋掌柜在一旁说:“李巡捕长多大点事,值你这样?”
李奇岩眼睛一瞪说:“我说犯法就是犯法。没你事一边呆着去。谁家铺子象郑老寒似的,不就是个小粮米铺吗?给你洋棒的,想翻天呀。”
蒋掌柜见不是头,只好退到一边。
郑庆义比李奇岩高有一个头,见如此不讲理,就气呼呼地说:“想打架,你去找两个来。以势压人我不服!”
李奇岩冷笑道:“你不服是吧,那好,跟我到警察署,看你服不服。”说着掏出枪,逼着郑庆义。这已经是第二次拿枪对着郑庆义了。
义和顺的人都出来了,胡勒根连忙拦在前面:“别动真格的,有话好说。”
王贵扯着郑庆义就要往铺子里进。
李奇岩喊道:“不行!必须跟我到警察署说的说的。”
王贵说:“啥大不了的,有话进屋唠,在道上影响多不好呀。”黄三良几个在一边不敢上前。
正在这时,东边来了一人高喊:“喂——!郑掌柜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