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当时我告诉爹你情绪不佳,连我也不愿见。nbsp;b他就想着趁你睡着时去探望你肚子里这个未成形的程乾,没想到一坐就是一个时辰,连我都觉得受宠若惊。爹离开时,还千叮咛万嘱咐,别让我告诉你,以免你闹情绪,伤及自己和孩子。”程延仲骄傲地说着,感到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带来莫大的荣耀。
苏若瑶沉默,感动了:原来一官来看望过毁容的我,而且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他那时并未嫌弃容颜衰损的我。
程延仲见她不说话,问:“若瑶,你怎么了,在想什么,还在想昨日我撕掉你的折纸吗?”
“没有。延仲,这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呢?”苏若瑶假装不在乎地问。
程延仲说:“爹当时不让我告诉你。我想,也没必要,免得你当时胡思乱想。不过,现在事情过去这么久,你也不会在乎了,就告诉你了。”
“哦,这样啊。这么说,程乾未出生时就备受老爷的关注,而今日程乾受到老爷这样的关怀,是否说明老爷对他的喜爱?将来会给程乾一个好前程?”苏若瑶继续敷衍着,内心却完全想着程迪智去了。
“我看是,”程延仲肯定地说:“若瑶,你知道吗?在我们的兄弟姐妹中,只有我和开妍,立妍两个姐姐受到我爹此般待遇,我们都引以为荣呢。虽然现在我落魄了,但看爹对程乾的喜爱,心中就踏实了。如果将来程乾能获得爹的赏识和器重,那比我自己有所收获更好,我这一生也就无所谓了。”
苏若瑶已无心再听下去,心中想着的完全是程迪智。
程延仲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不开心与自己的父亲有关,继续问她:“若瑶,有这样讨喜的儿子,你开心吗?”
“当然开心。”苏若瑶说。
“既然开心,就和我一起回祁院,一起热闹去吧。”程延仲趁此劝说。
满脑子都是程迪智在自己毁容时来看望过自己的苏若瑶,此刻实在无心此事:“延仲,今日二十五了吧?将近年关了,我们也不急在一时。既然老爷对程乾这么疼爱,将来定会爱屋及乌,我迟早会成为你堂堂正正的妻妾,何须现在?年底事多,你做儿子的,就暂时别去打搅父亲了,你说是吗?”
“若瑶,你这个样子真像个善解人意的母亲了,这样就对了。要是你再生个女儿,向你一样的,”程延仲止住了:想到若瑶已被自己害得不能再生,我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在若瑶也不生气。
“若瑶,就照你所说,我等你,来日方长。”程延仲开心地走了,而且还笑得很爽快,以为苏若瑶此刻很开心了。
送走了程延仲后,苏若瑶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想着程延仲说的话,好不容易睡着,却又很早醒了。
天才亮一点,她已无心再入睡,去了馆娃斋,在西子林漫步,点数着程迪智为她栽种的各种花草树木:垂丝海棠,三色堇,四季报春,紫苏,牵牛,向日葵,矢车菊,紫檀树,黄花梨,黑酸枝,红豆杉,雪杉,楠木,水曲柳,落叶松,紫荆,槐树。
一官,这都是你为我所做的吗?从浣纱亭,馆娃斋,西子林,沉鱼宫。如果我只是你的一件玩物,那你为我这件玩物付出了太高的价钱,物非所值啊。如果你是真心待我,又如何,我需要你这些吗?不管你对我真心与否,若琪妹妹是因为看到你在惋春园强吻我,以为我卖身救她才自尽的,你可是害死她的仇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而我爱的人是延仲,不管你对我真心假意,我以后将怎么面对延仲?
为何我从惋春园出来后,你从未对我做过恶事,而是百般呵护,你为何要对我好,为何要让我对你总有一丝期待,隐藏在延仲的爱背后?你到底存了什么心?
这不是那棵香樟树吗?就是你为我爬树,取下折纸鸟的那棵树?你连这样愚蠢的要求都答应我,是怎么做上福建之王的?
苏若瑶爬上了香樟树,坐在上面,斜靠着树桍,神情迷离,姿态甚是又没。她听到了程迪智着急的喊声:“若瑶,你在你哪里?”
这么快就知道我来西子林了,是敏嫣告诉你的吧。这回我不出声,让你自己找,看你在这茂密丛林中,如何找得到藏在香樟树上的我,看你会不会主动退缩。苏若瑶玩弄树枝,生气地想。
但很快,她就听到树下的声音:“若瑶,爬到树上去干什么?”程迪智很快找到了。
苏若瑶很纳闷:“一官,你找得好快啊,我一句也没答应你,你都能找得到,该不会在馆娃斋附近安插了人手来监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