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公寓楼下来见女朋友的,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名字叫做许青。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刘运兆就关照我,一定要在他面前表现的强势,因为我扮演的角色在经济条件上比男朋友优越的多,年龄也比他大,所以在各方面都压制着他。”
“我也是照这么演来着,那个许青真的很听我的话,完全就同刘运兆说的一模一样。不过看他神情里总是带着一丝忧郁,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忍心。所以最后一次刻意态度对他好的一点,不过许青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
莫海右问:“刘运兆雇佣你花了多少钱?”
“三四千块钱,他一开始给了我一千多,后来又陆陆续续给了我两千多块钱。”
“和刘运兆住在一起的那个画家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你先不要着急,吴叔叔,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的时候,我到市区里去办事,无意之中看到小青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妇女待在一起,他们似乎在激烈讨论着些什么事情。”
“你听清楚他们说些什么了吗?”
“没有,我是在一间咖啡厅里遇到他们的,老年妇女好像在小青脸上化妆,而小青穿着一身快递员的服装,看上去很怪异。”
“你,你站起来说,坐到床沿上来。”吴伟云招呼着,拉起蹲在地上的年轻男人。
男人继续说:“我本来中午就想来找你的,可是一到这边就听说发生了凶杀案,还看到警方进入你家,所以我只能等到晚上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敲门呢?”
“刑警不是刚刚走掉没多久吗?我怕敲门的话会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反而不好。”
“难道……难道真的是玲玲在怂恿小青做坏事?”吴伟云自言自语说道,在他身边的年轻男人,故意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他:“吴叔叔,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的是你骆玲玲阿姨!”
“骆玲玲不是早就出国了吗?这些年我都没有见过他,只见过小青,而且我看那个老年妇女的样子也不像骆玲玲啊!”
“我见过她,一年之前就回来了。”吴伟云说:“她和之前的样子变化很大,你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她心怀怨恨,当然不可能去记得她以前的样子,没认出来也是常理。”
“可是她会怂恿小琴做什么坏事?”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我问你,你进来的时候外面还有刑警在监视吗?”
“没有,小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看到,不过,我很奇怪,您为什么没有锁上大门?”
听完文渊的证词之后,谢云蒙招集大家在西屋客厅里面开了一个会议,邕粟的尸体已经用床单裹起来了,依然留在薰衣草花田里面。不过移到了房屋西面,这样大家出门就不会一眼看到,省得吓坏女孩子。
邕粟死亡的第一现场经过谢云蒙确认,根本就不是在西屋大门口,地上有很明显拖曳的痕迹,应该是在薰衣草花田中间的某一处,这个谢云蒙可以等一下再去调查。
所有人之中,除了傅责还在不停的忙碌着家务,其他人都安静的坐在了刑警先生面前。
谢云蒙问:“再来说一说从昨天到现在,邕粟的行动轨迹吧,你们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许青首先回答:“昨天吃完晚饭之后,我就没有看到他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邕粟应该是最不愿意留宿在薰衣草别墅的人了。”
“我也是,不过我上楼的时候好像听到薰衣草田里有声音,他也许是出去了。”这是文渊的回答。
接下来白芸和安凌香都说自己吃完晚饭之后就没有看到邕粟,回答与许青大同小异。
傅责说:“我应该是最后一个看到邕粟先生的人了,我昨天在厨房里一直忙到十点多钟,在七八点钟的时候,我看到好像有人坐在薰衣草花田里,应该就是邕粟,但之后我十点多钟上楼的时候,就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你昨天安排邕粟住在哪间客房里面?”谢云蒙问他。
“嗯,因为客房不够了,所以让小青和芸姐住一间,而邕粟住在了小青的房间里。”
“那你们有没有看到他上楼呢?”
这一回的回答非常一致,大家都没有看到昨天晚上邕粟回房间休息,谢云蒙说:“看来邕粟昨天根本就没有上楼,直接去了薰衣草花田里面,他有没有可能想要一个人偷偷离开呢?”
“有,”回答这个问题的依然是文渊,她说:“我认为绝对有这个可能性,倒不是邕粟讨厌这栋薰衣草别墅,而是他有很多小生意要做,时间安排的很紧凑。所以每次来去总是紧张兮兮的。”
这么个地方,照理来说,熟悉这片区域的刑警都可以找得到。谢云蒙心中的担忧越来越浓重,到底是什么特殊原因让恽夜遥和莫海右至今都没有来和他会合呢?难道是他传递过去的信息有误?
谢云蒙再一次反复将自己当时所说的话在脑海中回顾了一遍,并没有感觉说错什么地方。薰衣草花田,白天和晚上都一个样子,他已经不止一次确认过了,这种地方难道还有作假的可能性吗?
谢云蒙思考着,蹲下身体,用手去触摸地上的泥土,他感觉手中泥土硬邦邦的,这令他瞬间回忆起当初在罗雀屋摸到过的泥土,同样是种植着花卉植物,罗雀屋前面的土地松软、潮湿。而这里却显得干燥和坚硬。
‘这里真的能够种植薰衣草吗?’虽然谢云蒙不懂得花卉种植的知识,但他的脑海中依然跳出了这样的疑问。
他反复摸着泥土的动作让身后薰衣草别墅的男主人忍不住了,傅责说:“谢警官,你在干什么?我们赶快到东屋去吧!”
“这里的土为什么又干又硬?可颜色看上去却很深,就像是浇过水一样?”谢云蒙突然提出疑问,让傅责措手不及。
停顿了一会儿,傅责回答他说:“这两三天以来,我都没有好好给花田浇水。不过薰衣草花本来就属于那种耐旱的花朵,不需要经常浇水的,土块干硬一点也没有关系。”
“是吗?我不太懂这方面的知识。”谢云蒙拍了拍手,站起来回应,他脸上并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傅责放松下来,继续跟着谢云蒙往前走。
没走几步,两个人就到达了东屋大门前,谢云蒙说:“傅先生,你先进去吧,然后把钥匙交给我,我来锁门。”
“你不进来把窗户一起锁上吗?”傅责回头问他。
“你到了里面之后,自己把窗户从里面拴上,我在外面加固一些措施就行了。”
事实上,谢云蒙并不打算在外面加固,他手里没有任何工具,只是想看看傅责是否值得信任!傅责点了点头,立刻推开东屋的门,走了进去。早上出来的时候,安凌香并没有锁上大门。
白芸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继续说:“小青,我从来没有求过你,现在我求你一次,带着我们跑吧!再不跑,我们全都会被杀掉!!”
“不,我们要等谢警官回来一起走!”
“小青…呜呜呜……”白芸再也说不下去了,发出压抑着的哭声,这哭声让所有人心软仿徨,可唯独许青,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人再敢开口,许青仿佛成为了大家的主心骨,他的眼睛定定看着窗外,心里不停数着数,盼着谢云蒙早点回来。
可是,一直等到天黑,等到他们再也看不清外面深紫色的薰衣草花,谢云蒙依然没有回转,甚至连隔壁的脚步声都早已经听不到了。夜色将聚在一起的人照得诡异无比,每一个人头上都散落着一片漆黑的阴影。
时间不停的在敲响,七点钟、八点钟、九点钟……直到许青听到重新传来的脚步声,已经是晚上11点多钟的时间,在即将接近天亮的时刻,这脚步声来自于谁?是凶手?还是刑警?还是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人……
——
薰衣草别墅男主人的死亡事件,事实上发生的时间非常之短。从傅责进入东屋,到谢云蒙回转,算足头尾也不可能有五分钟的时间。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凶手要将傅责脸部砍烂,浑身上下划出无数伤口,还要将他推出窗外,自己在逃之夭夭。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东屋楼上只有两个房间,也就是说只有两扇窗户,东面一扇,西面一扇,傅责扑出的窗户是在西面,两栋楼房的夹缝之间。
东屋大门里外都被锁紧,钥匙也被谢云蒙带走了,凶手绝对不可能从大门离开,至于窗户,傅责死亡的那一扇不可能,东面的那一扇因为角度问题,谢云蒙在薰衣草花田中回转的时候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也不可能被凶手利用。
东屋一楼没有厨房,只有客厅一扇窗户和楼梯间一扇窗户,客厅的窗户朝向正面,楼梯间的窗户朝向西面。如果从楼梯间那边逃离的话,确实可以避开谢云蒙回转时短短一分多钟的视线范围,但这不足以凶手擦干净身上的血迹,换好衣服之后离开。
所以说,凶手一定来不及擦掉身上的血迹,或者换衣服,就要从那扇窗户翻窗离开,可是刑警并没有看到一楼楼梯间的窗户外围有任何血迹,这样一来,凶手从这里逃跑的可能性也大大降低了。
黑影绕着两栋屋子转了一大圈,路过的地方,刚才还生机盎然的深紫色花朵,全都消失无踪了,好像被那深不见底的空洞吞噬了一样。
正当黑影想要继续爬向更远处的薰衣草花田时,无法预料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东屋在一刹那之间灯火通明,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里面冲了出来,他毫不犹豫一脚踩住了地上的人,愤怒让他没有掌握好分寸,脚下用力过猛,伴随着骨骼错位的声音,黑影的尖叫划破长空,稍后便再无声息了……
同一时刻,另一个男人也紧跟着冲出了东屋大门,这是一个之前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的陌生人,他冲向东屋,手里的一大盆水猛的泼向窗户,将那里正在不断向外窜出的火苗压制了下去,然后他不顾一切撞开大门进入屋子。
救人者本以为,他们终于可以看到迷局最后的答案,但万万没想到,在屋子里迎接他们的并非是熊熊烈火,而是另一副诡异的状况。冲进屋子的人感受到了恶魔的嘲讽。
恶魔正在得意的微笑,他即将要迎接胜利了,怎能不开心?可是,恶魔突然发现,红色瞳孔的鬼神正站在他的面前,朝着他冷笑!
‘他是谁?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恶魔听到了惨叫,他开始颤栗,开始乞求死神继续帮助他,可是死神却慢慢退到了幕后,因为他不想与赤眸的主人相对,死神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灵魂,是该谢幕的时候了!
‘还有三个人,还有三个人没死,可恶!!’
恶魔在心里咆哮着,可他现在没有办法,他的无辜绝不能被眼前两个人拆穿,只能继续往下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