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你还在分神吗?”
飘落似片羽雪花融化在皮肤上的温凉少女声,在耳畔滑过,魏王紫皇将投注在战场上的注意力又重新落回到那个凛丽的玄甲红披少女身上。
他转动了一下骨结分明的手腕,眸转如炽阳,生机动魄。
为何会这样?
他心中自问不解。
眼前这个叫“陈芮”的姑子,总会在某个刹那间给他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但当他仔细去深想或探索又是一片虚妄,面对她时与那旁人的感受亦是不同,他与她并无交情,按仔细来讲,反而还有国与国之间的争斗罅隙。
且他清楚地知道她本身所拥有的危险性,此女不除后患无穷,然而他内心深处却怎么也兴不起对她的抵触杀意。
当然,本心不愿,并不代表他的理智也跟着罢工,他本就是一个非感情用事之人,更不会因为一些莫名的情绪干扰而选择对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因为他早已非早年那个公子紫皇,他是如何手染鲜血登上这位主君之位的他始终记得,他不仅是代表他个人,而是整个魏国。
一想到这,他的血一下便冷了,旭日阳光的面容像覆了一层黯淡的翳色,让人心生好感的亲和度有了棱角,他抿平着嘴角,淡声道:“陈芮……可惜了。”
魏王紫皇倒是沉得住气,哪怕看到魏骑落入秦军的陷阱设计之中正在拼命挣扎逃脱,亦没有慌乱冲动。
周边嘈吵的声量充斥着耳膜,周围喊打喊杀跟刀剑撞击的金鸣声响,让面对面讲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模糊,但陈白起却听得仔细。
她颇有些好奇地问他:“可惜?你在可惜我,还是在可惜你自己?”
或许是觉得稳操胜券了,那个之前分明躁动猛烈的少女如今看起来倒是收敛起了周身的锋芒,淡雅如风雪,一双明闫如烟的眸子,就这样干净透澈望过来,让人如凉水浸透。
见她这般模样,魏王忽然觉得自己好似在以大欺小,他长她多少年岁,她甚至比他最小的一个表侄女看起来还要稚嫩。
但偏偏是这样一位初出茅庐的少女,却成为了秦国的一大杀器,毁他北营、捣他哨站还令他数万前锋一夜间尽数歼灭。
“你的确出乎孤的意料,能办到这一步,能够逼孤到这一步,可你以为这样便能够赢?”
“莫非魏王觉得陈芮这一仗会输?”
两人的话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如今定输赢,还为时为早,你还小,对于世事无常一事体会还不够深刻。”
小?
陈白起眉眼一挑,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他这句话,等有了结论,方道:“看来,魏王倒是体会深刻,想来生平遭遇是常常事与愿违吧,陈芮却并无这种感受,想来也是命途偏爱,行事太过顺遂安逸了。”
看着挺软绵可欺,与世无争,但这副面相之下却牙尖嘴利,倒是字句不让。
魏王紫皇闻言倒是没怒反笑:“那便看看陈太傅可否能够一直顺遂安逸下去了。”
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