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渭河西岸有一支介于秦、魏模糊边界生活的地穴山民,他们由于偏离人群城镇居住,仍穿着原始易获取的研制兽皮衣,此时几个着兽衣、不修胡须的山民青年被人捆绑着双手,缀在几匹战马后隐忍着随行。
这些常年居住在附近野林区的山民对周围山型十分熟悉,无论人道还是兽道常年来往可以说是闭眼进入,恰巧魏国无意见撞上这群山民莽撞入林中捕猎,本以为是可疑之人,但一番寻问查探事实之下,才确信他们的身份,于是魏军先锋部队便抓了一些人来给他们引路。
他们本打算在明日晨醒时分突袭函谷关,分成几批动身以免被敌方察觉,先锋魏卒行程不及骑兵迅猛,是以为先头部队轻便上路,一路远离秦哨的眼线,但在山路上意外遇到这一群山民后,山民无意中透露知晓秦军扎营的几座山所在位置,并且还讲到后山有一条小路可神不知鬼不觉潜入。
这个消息无疑是一桩天掉的惊喜,只要一想到可以借此一把火摧毁掉秦军大营,他们便按捺不住那一颗激动邀功的心情,于是背弃了一开始的计划,开始了另一番谋算。
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也来不及禀上得到主公的回复,当下便做了决策。
魏国先锋大将军泰郭曾倒也不是一介莽夫,他曾细问过这些教化不训的山民:“你们是怎么知道入谷秘密上山的路的?”
该把守的地方秦营必然派人站守放哨,他们能够接近军营那必须是通过另一侧不为人知的小道,只是这样的路秦军的人没有发现,他们是怎么找到的?又没被秦军发现的?
山民们一向住在深山老林,少与外界通讯交流,是以从不刮须剪发,看着那一头蓬松的乱发加上一脸的大胡子,就跟山洞里头不修边幅的黑熊似的,他比划着手道:“这有啥难的,俺们这些人本就是靠山吃山,时常个在山沟沟里到处摸爬打猎,这山道啊兽道啊,连哪里被黑瞎子多刨出个洞都晓得,要不然早饿死了,虽说俺们也知好歹不敢跑去秦军划分出来的营地,但有时候转兜路不小心也靠近过几次,但俺们隔着远,不叫他们发现过。”
大将军泰郭见这些个山民一个个跟头野兽似的蓬头垢面造型,想来即使秦军有人不小心发现,只要没逮着人仔细瞧,只怕也会当成山林里出没的兽类,倒也让他们来去匆匆没被察觉。
“那从此处去,需要耗费多少时长到达?”
山民估算不准:“你们人多,得耽误时间,算不好。”
“那你们呢?”
“俺们脚程快,爬山也快,与你们比不好说。”山民含糊道。
“本将军让你说就说,休得糊弄推脱!”泰郭面色一沉,便是凶气外露。
山民一时被吓着,这还哪敢不答,他吱吱唔唔问着:“那、那敢问将、将军军中几人?”
被这山长的愚钝弄得不耐烦的泰郭不假思索,便答:“三万余军。”
山民抓耙了下不知多久没有梳洗过的打纠头发,憨头憨脑回道:“数万人的行程,要避开秦军哨岗,只怕得从天明走到天黑好几个时辰呢,毕竟那是一条野路不好走,山草荆棘也乱,若入了夜还得辨别正确方向。”
听他这么一说,大将军也一时分辨不出真假,但出于谨慎提防的心态,他让人将这些山民捆绑好手腕赶到一堆,以防他们半途耍诈或其它逃跑惹事。
“你们既识路,便在前为我等带路,这两国之战事不牵扯到你们身上,事后无当真助我军顺利到达秦国大营,便放了尔等,但若是尔等有异动,那本将之剑必牵联尔等村中老少,尽屠马下。”
大将军疾言厉色直骇得山民身抖筛糠,生怕下一秒便身首异处了。
“不、敢,不敢的。”
山民们连外人都很少见,更何况是这些带着血腥煞气的上位贵族将军,随便一威吓,那便是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敢唯唯诺诺以求保命要紧。
乔木茂林啾啾鸟鸣,日头偏西,魏军疾行了一段路程来到连绵大山脚下,他们数万大军埋头苦干如搬家的蚂蚁从山后的偏僻径道爬上。
据前方斥候来报,秦军大营内一直没有任何异动,一切如常,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魏军即将全面发动攻击的行动,他们正是满胸志酬意满,满脑想着只要今日偷袭秦营一切顺利,秦军大营受到重创,函谷关便不再是秦国固若金汤的咽喉部位,他们冲破秦国的防线压境“腑脏”指日可待。
由于陈白起快手斩乱麻将一切外送的消息都第一时禁闭了起来,是以无论哪一边都不知道秦军大营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全都以为秦军如今不过是秋后的蚂蚱。
天色渐暗,莽夜原林内由于枝叶茂密,稍余未落的光线也被叠重罩顶的叶片遮挡,草缠枯叶腐泥中艰难行走的魏军只觉前路一片漆黑,等终于到达了山顶高处,只见不远处山谷之中的秦军大营内却是一片灯火连绵,如黑夜之中亮起的明星,一眼便可捕捉到它的存在。
想不到,真的顺利地摸到了秦营后方!
一切的辛劳好似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回报,上将军泰郭满脸横肉跳动,眼中映火如同要燃烧了一般,他举剑沉声道:“听吾号令!秘密潜行而下,将火石与火油备好,今夜便敌袭秦营!”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