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句誓盟便能直接晋升为她的主公的人!
或许,“孟尝君”这个名字对陈白起的心灵造成了一定的阴影,所以声音的主人一提这个名字,就给她刺激醒了。
她眼皮底下的漆黑瞳仁,亦是金光一闪。
她神智几乎在瞬间便恢复了。
只是,她不作声色。
心头不住叹息,这还真是差点阴沟里翻船。
拥有麒麟血脉的她,拥有的精神力何其强大,甚至可以运用脑域将他人拖入她的精神世界内来,可这次受伤严重,再加上防不胜防,竟险些被人窥探出最大的秘密。
她不知道是谁在对付她。
可明显这人利用了某种手段正在套她的话。
“敌人。”她启唇道。
“敌人?怎么会是敌人?”很明显,那人质疑了。
他分明看清楚了孟尝君对此人的维护与紧张,倘若是敌人,那孟尝君何必拼着重伤,亦要救她一命。
“是敌人。”陈白起再次肯定道。
“那你是什么身份?”
陈白起像被控制住了傀儡一样,一板一眼道:“我是刺客盟的杀手,奉姬绅的命令潜伏在孟尝君身边,伺机成事。”
“刺客盟?原来是刺客盟的人……”由于对自己的摄魂之术有一定的信心,所以声音的主人也并没有怀疑陈白起在骗他。
“问问她,为何身体会有变化?”
除了方才那像蜜糖般甜腻的嗓音外,这时忽然插入了另一道青年男子的嗓音。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却令人感觉如沐春风,仅凭这一道音声华丽的嗓音,就能够令人心生好感,无限向往。
而陈白起却蓦地僵硬了一下。
这声音……好生地熟悉啊。
还有,什么叫身体有变化?
某个画面一闪而过,陈白起脑子这一下便懵了。
她想起来了,她之前便是扛不住要变身才急忙想逃离孟尝君。
可她没有想到,她逃过了孟尝君的眼睛,却没有逃过这在黑暗中一直窥探之人的眼睛。
所以,她从陈蓉变成陈焕仙的过程,全部都被人知道了?
他们知道她能够从女变男了?!
陈白起感觉她快憋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等等!
好像哪里不对劲。
他们称她为“身体有变化”?而不是直接说,为什么能够女变男,毕竟她如今被人控制住,回答只凭本能,倘若问题太含糊或者范围太广,便很容易造成混乱。
比如,他们先前问她“现代在哪里”,因此内容太复杂,她回答不出来。
所以,这是不是表示,其实他们只看见她身体产生的变化,却并没有察觉到她性别的转变?
陈白起越想便越能够笃定这个猜测了。
她想起她随孟尝君这一路,便是男装打扮,因为年龄看着小,正雌雄莫辨的年纪,再加上胸小,也不需要束胸什么的,宽大的袍子一穿,厚兽皮一披,女性身段什么的,也被严实地遮掩住了。
那时她受伤,一身的血与慌乱,她相信,应该不会有人将她往女子身上想。
所以,她现在在他们眼中,或许就是一个莫名能够变大的少年。
她扮成陈蓉时,模样更稚嫩,不过十三、四岁,而陈焕仙因骨骼身量与五官更开一些,所以乍看一下,会长几岁。
或许……她可以糊弄过去。
陈白起按奈住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稳住气息,便听见那声音如裹蜜的声音挨在她耳畔,吐息道:“你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你身体可会有什么奇特的变化?”
陈白起似在思考,然后木木道:“我小时中过一种蛊毒,当蛊毒发作时,身体便会变小。”
她说完,便小心地屏息,关注着周围变化。
她听见那两人都没有说话,像是在慎度她话里的真实性。
“有这般奇特的毒吗?会令人变小?”那清甜的声音一下欢愉了起来,笑中沁蜜。
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开始忙不迭地又开始询问陈白起:“是怎么一种蛊毒?”
陈白起不出声了。
声音的主人一下便失落起来,语气也有了变化,口蜜腹剑。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陈白起忽然感觉那股曾经想掌控她思想的力量更强了,但对于清醒的她而言,却完全没有任何威胁性。
同时,她鼻尖嗅到一种像花蜜又像某种调香的气息一直萦绕着她,且越来越浓郁,而这种气息令她本能地不喜。
她默了一下。
她觉得既然他这么想知道,那她也不妨好生地给他“形容”一下,以满足他的好奇心。
陈白起道:“大约是一条手指般大小的虫子,会蠕动,身体一节一节地,呈青色的,当喂进嘴里时,因为又软又肥,可以将整个嘴巴撑得鼓起,若不小心咬到,它会从尾部吐喷出一种墨绿色的沾液,这种汁液很臭且酸……”
呕——
陈白起顿了一下,感觉到先前一直依偎在她身旁的那股甜腻气息一下便离开了,接着便是一阵阵干呕声音响起。
“天啊,太恶心啦——呕——”
陈白起权当听不见,又继续道:“等满嘴的怪异味道填满口舌之后,那条又肥又粗的虫子便会顺势滑入喉道,在喉中扭动着身体,那个时候便会感觉到喉咙很痒,令人想要咳嗽,也会想要吞咽,但因为有这条虫子挡住,咳却咳不出来,便只能将虫子还有它的那些秽物一并咽入——”
唔——
陈白起的唇一下便被一双温暖滚烫的手给捂住了,令她的声音嘎然而止,这双手很香,也很软,像少女一般,但却很大,想来也不会是一双女性的手。
“闭嘴,不准再说了,你想恶心死我啊。”气极败坏的声音在陈白起耳边吼着。
陈白起冷淡地弯了弯嘴角。
没错,就是想恶心恶心你。
只可惜,另外一个人,由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声响发出,由于她不能够睁开眼睛,所以她不确定他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是跟这人一样觉得被恶心到了,还是……无动于衷。
陈白起猜测了几种结果,但没有想到,听到的却是他随即传来悦耳的笑声。
那笑声带着莞尔,也有被人逗笑的扑哧,笑声地空气中互相撞击,千回百折,不绝于缕,令人忍不住想一再探询,倾听。
“婆娑,你确定你的摄魂之术绝不会出意外,我怎么觉着……我等请来的这位朗君小客,仿似在故意整你呢?”
他的笑声中,陈白起竟听出有一种勘破一切的冷静。
她禁不住的心咯噔了一下。
这句话比任何止呕的药物都起效,那一直被脑中想象的画面折腾得直犯恶心的声音一下便停止,并朝陈白起方向看去,委屈巴巴地反驳道:“绝无可能!她身负重伤便是气血亏空,精力不济,再加上昏迷混沌之下被施于此术,哪怕再坚韧之人,亦难以清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