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在西南的根基,说深厚,也不算是深厚,虽然不至于谋反的地步,可要限制他,这些想乡绅地主,还是能做到的。
“主公!”
若莫半个时辰,霍余禀报:“胡长史来了!”
“让他进来!”
牧景放下手中的金色毛笔,摇晃了一下脑袋,如今他可是年少气盛,正值黄金时代的身体,练武都没问题,可半个时辰处理几份奏本,就把他的脑细胞弄死了一大半,略微有些悲剧。
可有些事情,却明知道是困难的,不得不去做。
未来不可知,即使他是来自未来,是天下独一无二开挂的一个男人,可他依旧没办法看到未来,他看到的只是历史。
而且是被改变的历史。
他虽有心一统天下,再创盛世,可或许到了最后,他会兵败,又或许会沿着历史走,依旧是三分天下,一辈子都走不出西南,没有能够一统天下。
可万一成功的一统天下呢。
很多事情要早去准备,现在不去做,不订下规矩,日后想要去做,就更加的困难了,太平盛世想要变法,艰难程度,起码翻几倍。
如今去做,哪怕有人反对,乱世之中,还能统兵镇压,也不会影响这么大。
“拜见主公!”明侯府其实不兴跪拜这一套的,只是很多时候那些将领,那些外来的官吏,都会按照以前的习俗跪拜,而反而在牧景身边的官吏,每次见牧景,都只是轻轻的鞠躬,以表敬意。
“孔明来的正好!”
牧景指着案桌上面奏本,道:“这些既然已经送到了我的案桌上,你都已经看过了吧,说说你的想法!”
“主公对此,应早有心里准备了吧!”
胡昭想了想,低沉的说道。
“有心里准备是一回事,可当真的发生了,我还是有些措手不及!”牧景叹声的道:“我自问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好,可不得不承认,不是我说好,那就能好的,不管他们是站在什么样子的立场,他们始终没办法认同新政,这是我目前过不去的坎啊!”
“古今往来,变法改制,岂会如此简单!”
胡昭面容正色,沉声的道:“新政是好的,是为了百姓着想,是为了我们明侯府千古的基业,主公虽不称王立帝,可西南已经自成一国,已是事实,在这个国度里面,本身就有一套规则,在这个规则上,无数人享受如今的地位,可现在主公却以直接打翻了他们那超人一等的地位,他们岂会甘心坐以待毙,反抗是必然的事情,当主公立志要变法改制之日,就应该想到了,他们将会的不惜代价,成为主公的敌人!”
“对啊!”
牧景突然笑了,笑的有些冷,道:“人都是自私了,念小家而不顾天下,多有人在,如今我要为天下而乱小家,他们自然也把我视为仇敌了,不说去年,就说今年,才不到不到半年的时间,对新政支持的县令死了五个,死法各异,甚至六扇门都查不出分毫,这是明晃晃的向我示威啊!”
“既如今环境,主公何不缓一下脚步,第二阶段的新政,属下认为,还是应该缓一下!”
第二阶段新政,已经上了昭明阁讨论的会议上了。
只是没有结果。
不支持,不反对。
这些参政,倒是有心支持,可也不得不考虑,如今西南的局势,不能让西南局势因为的新政,而继续糜烂下去了。
这是他们当参政的责任。
可反对,他们也不能去做,一方面他们都是饱读诗书,熟读史册,智慧超群,能看得懂天下大局的人,能感觉新政超越如今旧制,另外一方面,他们也不敢直接反对牧景的提议,牧景始终是主公,主公都是要脸的。
也就是趁着这机会,胡昭才提议说道:“凡事不可一蹴而就,新政没错,只是主公略显急躁了一些,急了反而会坏事,主公如今尚且年少,未来岁月甚多,春秋鼎盛,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实现心中的抱负,万万不可的让人抓住的把柄,导致功败垂成!”
他的意思,就是告诉牧景,你还年轻,你怕谁,什么事情都不能急,他是支持新政的,可不支持牧景的急。
“听长史之言!”
牧景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些急躁起来了,所以胡昭的话,他倒是听进去了几分,如今风头火势的,他也只能收敛一下:“第二阶段的新政,某可以缓一缓,但是目前的新政之策,不可有半点的打折,不管是谁在反对,某都要尽快的落实!”
众怒都不可犯。
如果的明侯府的人,都不支持自己,那么他做什么,都是的没有希望的,毕竟不是靠他一个人,就能治得住这么多百姓的。
“诺!”
胡昭点头:“他们的确有些放肆了,朝廷命官都可以杀,已不把吾明侯府放在眼中,既如此,吾等亦不可示弱半分,只要六扇门能有证据,该抄家的抄家,该杀头的杀头,任何人求情,吾当一力承担!”
这短短的时间之内,他们又做成了一宗交易。
牧景以缓和第二阶段的新政,换取胡昭对于目前新政的全力支持,只要他们两个同心,那么下面人做事情的效率就会提高很多倍。
这两人之家难道默契,倒是越来越的契合起来了。
在西南,在明侯府,牧景是君,胡昭却是相,君相之间,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和睦,而且经历了纳妾之事之后,牧景对于胡昭,也多了几分警惕。
这是权势之间的博弈,君权和相权,从来都是对立的,也是互相之间限制的。
牧景有权罢黜了胡昭。
胡昭把持权势多年,门生不少,也能暗中的抵触牧景。
自古以来,君相之间,皆如此。
此非私情。
乃是公事。
“主公,吾前来求见,是为了白马一战的事情,听说白马开战了,而且袁军败退,曹军拿下了第一战的胜利?”
胡昭这时候才想起正事。
“嗯!”
牧景点头:“大战两天一夜,鞠义虽非兵败,可的确没有能重夺白马之能力,只能先退走,曹军算是下了第一城,北渡之势,已是明显了!”
“那关中呢?”
胡昭低沉的问。
“关中?”牧景眸子一亮:“孔明意为,关中会率先开战?”
“白马一战,曹军虽先下一城,可不见得就能打开局面,如今雒阳尚在袁绍手中,如若曹军想要打开局面,必然与幽州军联合起来,先下关中!”
胡昭在军事上的造诣,不下于戏志才,只是他比较全面,倒是没想如同戏志才一样,专注军务战略之事,可不代表他的眼光,不如戏志才。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吾了,吾虽已经让戏志才北上,可我军正在休整,我以为最少能拖个几个月,曹操才会想起关中的!”
牧景站起来了,来回踱步,道:“要是现在关中开战,可昭明第一军还在整顿休整,必然会造成我们错失机会!”
拖时间是一门技术。
可机会有时候就只有一瞬间的事情,抓不住,日后可能花费三倍以上的力气,都未必能成功了。
“调兵吧!”
牧景沉思了很久,道。
“调哪里的兵?”胡昭反问。
“我军全面整顿,一军编制,短时间之内,很难的完成整顿,恢复战斗力,唯几个直属的战斗营有机会调动!”
牧景道:“战虎营,陌刀营,重甲营,骑兵营,斥候营,都可以动,至于调动谁,让枢密院做决断,你和黄忠商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