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侯要举行一场新政辩讨大会”
“这可是好机会啊”
“新政横行,却背离圣贤之道,吾辈读书人,岂能看到圣贤之道的没落”
“如此大事情,必须去看看”
“难得的大好机会,当见识一下天下儒者”
“如此之事,吾等乃读书人,岂能不参与”
“传闻鸿山先生在士林名气斐然,也不知道明侯要推举何人出来,与之辩政”
“士林之中,早有声音,不愿意支持明侯”
“恐怕明侯也找不出多少大儒来了”
“那岂不是一场笑话”
“是不是笑话,还未尝不可,不过我倒是认为,鸿山先生如此激怒明侯,并非好事”
“如今益州要举新政,而苦百姓,鸿山先生也不过是顺应民心而已,明侯即使身份高贵,当政西南,也岂能罔顾百姓安危”
“说的对了,即使最后舍身取义,也是吾辈读书人之楷模”
“”
辩政之事已经如同一阵风的吹过,开始不断的张扬了出去,引起了益州士林的沸腾。
自古以来,什么辩论会,辩政大会,都是读书人最喜欢了,有争论就有机会,有机会就能扬名千里,名气就是读书人的希望。
所以一波一波的读书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了渝都城。
这样的盛会,甚至有可能影响大环境的政策,这对于读书人的诱惑太大了,只要是有点野心的读书人,都不愿意错过。
夜色黯然,渐渐的覆盖渝都城。
黄权再一次光临锦绣楼。
这一次不仅仅赵韪在,张松也在。
他们算是第一次碰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韪有些气急败坏的问:“怎么突然就有人来明侯府逼宫了,是不是我们那些的脑袋糊涂的盟友做的”
事情发展,总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他们计划的很好。
主要目的是不激化矛盾,黄权拿到了变法改制的大权,就有机会的拖延时间,让他们完成新政体制之内的转变。
现在倒是被人激起的矛盾。
以他们对牧景的了解。
这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被妥协的人。
一旦被激怒了,强硬起来了,最后吃亏的不会是明侯府,肯定是他们,除非他们的脑袋能比明侯府的刀还要坚硬。
“不是”黄权摇摇头:“以我们两家的实力,在士林之中,说一不二,即使是大儒发话,也未必好用,就算有人反对,也需要最少广汉张氏级别的实力,才敢自作主张”
“我要是想要反对,不会坐在这里”
张松淡然的道:“这事情,我不支持,但是也不反对,作为臣子,我自然要与主公同进退,但是作为家族的一份子,如果能给他们一个缓冲的机会,让他们保存更多的实力,我也不反对”
广汉张家,现在他是家主。
在世家门阀之中,哪怕影响力不如黄家赵家,也差不了很多,特别在广汉士林,有更大的影响力。
但是他对牧景的新政,却并不反对。
“那到底是谁”赵韪面容铁青。
“是谁还不是一目了然吗”
张松道:“在益州,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有这几个掀起这么大的风暴”
“是他们”
赵韪一下子醒悟过来了:“也只有他们了,平日看不起他们,但是他们一旦联合起来了,的确有很强大的影响力”
“我们按住了世家豪门,却没有按住地方乡绅,其实在这一场变法改制里面,他们才是受损最大的,他们在地方扎根,盘根错节,不断的兼并天地,吞噬人口,作为家族传承下去的本钱,拿着奴隶一般的劳动力,锦衣玉食”
黄权低沉的道:“他们岂会让明侯府变法改制,一旦他们的土地被抄没,没有户籍的人口被夺走,他们就是的没牙齿的老虎,传承下去都是问题”
世家门阀,和乡绅豪族,最大的不同就是传承的根基。
世家门阀,传承的根基是一部部书籍,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知识,但凡世家门阀,都会把知识当成财富,读书人才是他们的根基。
所以就是改朝换代,他们也有机会保存下来了,因为时代欠缺读书人,读书人是出仕途的标准,他们只要掌控权力,根本就不怕其他的。
昔日刘焉坐镇益州,要依靠他们,最后即使铲除贾龙,把益州第一世家给灭了,还是得要用益州世家门阀的人才,才能稳得住益州。
即使明侯府夺取了益州,最后也要靠着这些人才,才能稳固地方,才能保证税收问题。
这才是他们立足的根基。
然而乡绅豪族却不一样,他们没有知识的根基,即使第一代人当了官,在地方有了影响力,可权力是会过世的,一旦他们没有第二代人当官,他们就会失去影响力,而他们最后的根基,是土地,是人口,凭借着掌控地方的经济命脉,掌控农业产值,来称霸地方。
一旦这些都没有了,他们不过也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家族,除非辛辛苦苦培养一个士子出仕,可想要培育一个出仕的士子,却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要说反对,最大的力量,倒不是他们这些的世家门阀,更多的是乡绅豪族。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韪问。
“要站队了”张松回应他。
“对啊”
黄权也苦笑:“之前我们可以一言不发,但是现在,我们还能沉默吗,宴席上主公逼得我们所有人都认同了新政,要是我们现在突然改口,反对新政,更是不行”
“你们的意思是,我们要站出来支持新政”
赵韪有些不甘心。
这回让家族损失很大的。
这年头,谁家当做主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主的延续,天下即使乱,那也太远了,鞭长莫及,未来如何,谁也说不准,但是家族延续,不能断了血脉。
“要是主公已经生出来了要借刀杀人的心思”
张松把玩手中的酒盏,一张丑陋的脸上有几分玩味的笑容:“我们站不站出来,恐怕都一样”
“恐怕他早已经有这方面心思了”
黄权眸子划过一抹冷芒:“刘参政这么轻而易举的让我加入变法改制的小组里面,未尝不是这方面的一个试探”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