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自然是好的,可人生于世,谁没有私心杂念?谁还没点儿大动肝火之时?
温朔自认为有足够理由,为自己祸害迟宝忠向所有人辩解。
解释不通的话,那就随它去吧。
爱咋咋地!
可再怎么说,从道理上来讲,难以服众,明显严以律人,宽以待己了。更何况,向这个做解释,向那个做解释……何其不痛快,何其麻烦——而胖子,一向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脑海中心思电转,胖子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这人不喜江湖事务,故而在卧狐岭的玄门江湖大会召开之际,未能与江湖前辈们结交攀谈,所以很抱歉,没能记得邹先生尊容,也没能在卧狐岭拜访邹先生,今天邹先生打来电话,有什么事还请直言。”
“唔,温总别误会。”邹天淳微笑道:“我不是为了迟宝忠的事情给你打电话,而是,有一事相求。”
“哦?”温朔眯起了眼睛,心思电转,道:“请讲。”
有一事相求?!
不是为了迟宝忠的事情,却偏偏提到了迟宝忠。
这里面,隐隐然便透出了些许要挟的意味——我和你素不相识,但给你打来电话,告诉你我知道你干了件什么事。
主动打来电话,自然是有事的。
直言迟宝忠的问题,便是冲突;而言道有一事相求,却是委婉,但,更令人警惕。
手机中,邹天淳温和的声音娓娓道来:“鄙人与迟宝田大哥是故交老友,饮酒闲谈中得知了迟宝忠的事情,遂听闻温总与迟宝忠之间有些瓜葛过往,却也没有太往心里去,事出有因,谁人也不是俗世真仙,掩不住七情六欲,所以,温玄友莫要心生疑窦,对鄙人有误解。”
“不敢,心正身正,自然不会多思多虑。”温朔爽朗一笑,道:“邹先生,您继续讲。”
“唔,是这样……”邹天淳道:“宝田大哥承包有几座山,今年打算在山中搞旅游开发,只是在开发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邪孽异物作祟,鄙人受请前去探查后,发现山中藏有风水宝地,阴邪汇聚而生煞,渐成妖气,今日思忖之后,觉得以强势玄法降妖除魔虽然可行,却不利长久,对自然风水亦有大害,所以,才想到劳烦温玄友相助。”
温朔怔了怔,道:“邹先生过谦,也抬举小弟了,我年纪轻轻,修为浅薄,您都难以做到的事情,我去,也只会添乱啊。”
“哎,温玄友不必谦逊,卧狐岭惊天一战,江湖谁人不知玄友修为高深,玄法精绝?其实那两日少见你与江湖众人交往,闲云野鹤般悠然,更似潜龙在渊,鄙人也未曾在意,只是大战之中,温玄友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凛然如真仙,给人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虽然事后温玄友自谦源于荆大师风水法阵之威,但这般自谦,经不起推敲啊。”说到这里,邹天淳刻意打了个哈哈,不再奉承下去,转而说道:“言归正传,此番遇到难处,又恰好得知温总与迟容关系匪浅,所以才想请温总相助,倒不是劳烦温总亲赴龙江降妖除魔,而且劳烦温总,请荆大师出山,布下风水法阵,既能够护宝地风水不乱、不散,又能兵不血刃,将邪孽异物迁离又或镇压,从而永绝后患,更符天道自然昭昭之举。”
“哦。”温朔了悟,心中却还有些疑惑,没有马上答应,道:“邹先生为何不自请荆大师,非得通过小弟呢?”
“人微言轻,有自知之明,又好一份薄面。我认得荆大师,荆大师却不识得鄙人。”邹天淳微笑道:“冒然相请,再如何诚心,也担忧荆大师贵人事忙,婉言谢绝啊。而温玄友,则是江湖共知,与荆大师交情匪浅,所以,鄙人才冒昧打搅,还望见谅。”
“那,这件事……迟容和他的父亲,都知道了?”温朔问了句好似废话的话。
事前便多有思虑的邹天淳心里一松,道:“温总放心,迟容目前还不知道什么事情,迟宝田大哥也只知道,您和荆大师熟识,所以劳烦您请荆大师出山。”
“这就好。”温朔内心对邹天淳的不爽,再次降低了不少,道:“行吧,我会和荆大师联系的。”
“劳烦温总,记下我的联系方式?”
“请讲……”温朔随即补充道:“邹先生,没别的目的吧?我这人有一说一,有些话不中听,但话丑理不丑,咱们之间谈不上交情,更无冤无仇,经此一事,可以结交,甚而成为至交好友,将来掏心掏肺,但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所以,我和迟容关系再好那是我们的事,荆先生出山的酬劳,却需要你们亲自谈,我不参与。还有,千万千万,别抱着其它心思,借此事与我相识后,再有什么打算。”
任谁听了这样的话,都会心生不忿恼意。
邹天淳也不例外,更何况,他确实曾有过别的心思杂念——世人被揭穿心思,或者指出错误时,大多都会恼羞成怒,这是通病。
他双眉紧皱,语气平静地说道:“自然,鄙人的手机号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