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康传代腿一软差点儿坐倒在地,他踉跄着站稳,连忙挥手道:“娃儿,你走不了了,赶紧到房顶上躲着,千万别发出声响来,我就说你来过,被我赶走了!”
“这……”
“快上房!”康传代上去拽住张坚推向了角落处和房顶相连的梯子,道:“房顶后面角落处的干柴堆后面,有一块石板,掀开石板有个洞,你钻进去,把石板挡住咯!”
外面,吵杂声越来越近。
事发突然,且时间紧急,张坚也不再废话,蹭蹭上房,找到那块石板掀开,钻进去又用石板把洞挡住。
“都回屋去!”
康传代厉声呵斥老婆和二女儿、儿子,一边拉住了康洁,示意她跟自己站在院子里。
待三人回屋,康传代坐回到小凳子上,迅速往烟锅里添上烟叶点着了,吧嗒着烟锅,一边高声呵斥手足无措站在自己面前的康洁:“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如果再有下一次,他未经同意,就到我们家来,我就打断他地狗腿!洁娃儿,你晓得你是个女子,名声要紧……”
正自呵斥时,敞开的街门口,便涌入了男男女女十几号人,更有几名青壮手持柴刀、棍棒。
“老康,那个来找康洁的龟儿子,在哪里?!”
当头者,正是康传代的“亲家”翟川安,他一手掐腰,一手夹着烟,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康传代父女的面前,瞪着眼质问道,一边四下观察着。
“翟兄弟,你莫得生气。”康传代赶紧起身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解释:“你消息得知的早,这么晚还从家里赶来……那龟儿子,已经让我拿着棍子打了出去,跑得慢上半步,都要被我打断腿,我还要这张老脸……”
说话间,康传代和康洁父女二人,注意到一些村里人,已然在街门外,甚至走进院子里看热闹。
翟川安稍稍消气,但看见有村民们围观,面子上挂不住,挥手道:“我莫得信你?”
言罢,他一挥手,道:“找一哈!”
哗啦啦……
翟家的人当即散开,在院子里,冲进每间屋子里翻腾着寻找,还真有人,爬梯子上了房。
“翟兄弟,你这是做啥子?你还信不过我嘛……”康传代一时间又有些生气,又有些担心和无奈地劝阻道。
“你莫要让我找到人!”翟川安冷哼道。
他其实不想如此过分,也愿意相信那个人已经被康传代给打出了家门。
可是……
有给他翟家通风报信的人,有围观的山庙村村民在场,如果他不带着翟家人在康家翻腾着示威,那会被人小瞧的——本来嘛,这种事儿发生,翟家已然成了笑柄。
翟家一个青壮登上了老康家那三间正屋的房顶。
从堂屋的房顶上,可以看到两间西屋房顶上的一切。
山村的房屋建筑,完全没有什么整体的规划,只能选择一处相对合适的地方,然后凿石锻崖,砌砖石成房屋。登伤房顶,就可以攀爬,甚至抬腿就能爬到房后的道路上。
晚上光线不太好,翟家这位青壮在房顶上随意地转悠着,来到那堆干柴旁,前前后后地查看一番,发现后面有块石板,而干柴堆和那块石板上方,也就一米多高就是凸出的一块岩石,形成了一处天然能够遮雨的地方。
他弯腰低头,小心地不让自己碰到上面的岩石,伸手拽了拽石板,竟然给拽开了。
但,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青壮嘟哝了两句脏话,转身下房。
并不深的洞内。
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张坚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这个洞只有不足两米的深度,而且狭窄低矮,好在,有一个转弯的凹坑,他刚才听得有脚步声靠近,下意识地往后缩身子时,察觉到身后空空的,便退进了凹坑内,但脚和小腿还都露在外面。
极度的黑暗,保护了他,没有被那个人发现。
在老康家杀气腾腾、气焰嚣张地里里外外翻腾了一通,也算是当众找回了一点儿面子,翟川安心里的怒火稍稍减弱了些,板着脸走进屋内。
一众翟家的人挤在老康家的堂屋里,七嘴八舌地指责着康洁、康传代一家人。
尤其是针对康洁,难免会有妇道人家骂出极为难听的话语。
可康洁和她的父母、弟弟妹妹,却只能听着、忍着……
因为他们知道,这只是一种例行的吵骂——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总要有汉子出面干仗,婆娘出面吵骂,否则这个家族就会被人小视,嘲笑无人。
院子里,已然挤满了山庙村的村民,纷纷探着头看热闹,一边议论纷纷着。
有的纯粹就是看笑话,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