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公交站牌旁,正等着公交车呢,突然就听着有人唤道:“一哥?”
“嗯?”温朔循声看去。
却见一个相貌清瘦,中等身高的半大孩子已然从一辆破三轮上跳下来,冲到面前惊喜地说道:“真是啊你一哥,你,你这是刚回来?”
“小海?”温朔乐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瞟了眼旁边的三轮车,上面装满了废纸、废塑料瓶、易拉罐、各种废铁什么的,道:“呵,暑假勤工俭学呐?”
小海,名叫詹传海,当初在一中的时候,比温朔低两个年级。
“去年你毕业后,我也就辍学了,反正学习成绩也不行,家里条件也供不上,这不,如今跟着文江哥他们混。”詹传海挠着头笑呵呵地说道:“他们挺照顾我的。”
“不对啊,你小子成绩不错的。”温朔面露诧异:“怎么突然就辍学了?”
“不想上了呗,没意思。”詹传海笑着低下头,神情苦涩。
温朔不是那种好多管闲事的人,也知道有些话说透了容易令人难堪,便不再追问,揽着詹传海的肩膀说道:“我一年多没回来了,怎么样?文江他们干得还好吧?”
“好着呐!”詹传海说起这事儿立刻眉飞色舞精神抖擞,道:“一哥,你瞅瞅,火车站这块儿目前是我一人儿包了!文江哥和彪哥他们罩着我,没人敢和我抢生意……我虽然赚得不算多,但每个月也能挣一千多块了。”
“中,看来这县城的买卖,还真让你们给包了啊?”温朔面露欣慰——詹传海都能独垄火车站附近的废品拾捡和收购,足以想见,郑文江他们的买卖做到了什么程度。
“那是……”詹传海得意道:“文江哥带头,又有刘家营那帮哥哥们帮衬着,咱们在东云县城,横着走。”
温朔一巴掌拍在了詹传海的后脑勺上:“别扯淡了,疯啊?”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嘿嘿。”詹传海挠着头嘿嘿讪笑,道:“是,是真的,文江哥他们还经常提起你,说是如果没有你,刘家营的村长就不会帮衬我们,刘家营那帮人更不可能帮着我们和人打仗,从去年你走以后,到现在小架二十几起,大的我们打了整整五次!这不,文江哥又进去了,啊,说起来明儿就该出来了。”
温朔愣了下:“拘留了?”
“嗯,刘哥、金强哥、彪哥,都被拘留过……”詹传海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反而很骄傲地说道:“文江哥更厉害,去年拘了一次,几年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妈的。”温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皱眉道:“我说你们都疯了啊?不会动动脑子啊,我在家的时候,哥儿几个架没少打,也没见谁蹲过号子!”
“一哥……”詹传海尴尬又委屈地说道:“这真不愿我们,大家都记得你当初的话,要以理服人,要和人好好谈,争取打架也要占理。可咱们倒是想老老实实收废品捡破烂,闯了别人的地盘儿,谁和你讲道理啊?上来就是个打,有时候咱没抢谁的地盘,可那些小混混,拦下来就讹钱,不打能行嘛,唉。”
温朔怔了怔,苦笑着摇摇头,他知道,东云县城的环境就这样,没辙啊。
2路公交车来了,温朔挥挥手道:“行了,忙你的去吧,我先回家去。”
“成,一哥,我去通知彪哥他们,都盼着你回来呢。”詹传海兴冲冲地说道。
温朔提着帆布包上了公交车,心中感慨万千。
一年多了啊!
虽然县城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离家的时间也不算长,但……归心似箭!
从公交车上一下来,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就被羊汤馆门外正忙着叫汤的杨老板发现,扔下勺子不顾店里还有顾客等着,哈哈大笑着迎了上来:“哎哟,这不是咱们状元郎回来啦!朔小子啊,你这一去可真行,整整一年多……”
“杨叔,您生意还好吧?”温朔乐呵呵地伸开双臂和杨老板抱了抱。
说话间,杨老板的大嗓门儿,已然把附近门市里的人都给引了出来,一些正好出进小区的人,也都围了上来,一个个喜笑颜开,见着温朔,放佛看到自家出远门的孩子终于回来了似的。
温朔心生感动,礼貌地唤着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大伯大娘、大哥嫂子……
“小朔,听说你在京城发大财了啊?”
“我早就说过,咱们小朔那是文曲星和财神爷双重附体,有大出息的人!”
“小朔啊,这一年多见瘦了,看得出来,在外面一边上学一边做生意,不容易啊!”
“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