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三闺女说的话,门外的孙建权也听见了,一个门里一个门外能听不见吗?他还听到他三姐正在夸他有能耐啥的。
孙建权忽然就没有吃午饭的欲望了。
有些事,他自然不能告诉别人。
一套房子小四万,还有那五万块好处费,加一起不到十万,他就这样彻底伤了女儿的心,也不要江源芳了。
孙建权坐在院子里不禁出声道:“二十年啊。”
心里想着:他在自己家是被人夸有出息,在某些人眼中,不定是什么形象呢。
那个半辈子没瞧得起过他的大舅哥,估计心里已经骂他千遍万遍不是男人了。
当年赢了龚海成,现在呢,那龚海成一副牛逼哄哄的架势,那天晚上,就差脸上写着:麻溜离婚,我不差钱,我还等着呢。
即便是办理离婚,给他们办手续的是江源芳的朋友,那娘们居然也用瞧不上他的眼神看他,那意思是:你挺合适啊,不要孩子,房子还归你。
而且一点没顾虑的,当他面儿就直接问江源芳:“源芳,你被打了可以告,瞧你那脸。再说这离婚协议也太不公平了,你真想好了吗?你又没什么错处握他手里头,你怕啥啊?”
江源芳当时是咋回答来着?
她说:“我连孩子抚养费都不要,只求再别见面,恶心。”
还有胡厂长。
老胡问他,找的你大舅哥,钱给了没?还提出非要登门拜访一下。
他实在没招了,就只能说的一半真一半假,告诉说:
“我家那位不同意捞你,不同意帮忙,就是那次事误会你了。
我一来气,给她打了,大舅哥自然更不帮忙了,还撺掇我们离婚,让马上离,反手给我揍的,你也能看见我这颧骨伤。
最后,五万块给她哥了,家里存款和女儿,全让江源芳带走了,我还得给她出手续离婚,这是给你办这事的条件,要不然光钱还不行。”
那老胡立刻笑哈哈地看他,说他孙建权真够意思,说一定不会亏待他,这就调到销售科,可是……
孙建权觉得,他分明从胡厂长的眼睛里,看出了别的东西,只是隐藏的太深,不知道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
孙建权双手搓了搓脸,劝自己: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反正最让他不想面对的那几个人,以后不会再见,大不了以后,等他混的风生水起时,为了结心里这个大疙瘩,他去见他们。
以上这些,离开的江源达他们,自然是不知情的。
江源达开着车,一会儿看看副驾驶座上的老爹,心话儿:
瞧那表情,心理负担极重,估计是在寻思,等会儿见到大儿媳该说些啥吧。
唉,爹,你哪有大儿媳了。
这可怎么办?等到家就会发现不对劲。
过一会儿,江源达又看看后视镜。
看女儿板着一张小圆脸,恐怕这是还和她老叔生气呢,又看了眼浩浩,那臭小子靠他姐身上睡着了,再看一眼、二哈,那条刚一跑上高速公路,它就拉肚子的臭狗。
真是给他找事,闺女也是,给狗喂什么鲜牛奶,他冷不丁喝牛奶都拉肚,那流浪狗能受得住嘛。
就这样,江源达一边开车,一边胡想着,他有种心理是:能挺几秒是几秒,不到最后一刻,打死也不招。
他却不知道,或许事情真能有转机。
……
苏玉芹早上八点半就去了四道街的某康复中心。
这康复中心里有个单独的心理诊室,是被据说留学归来的医生承包下来了,苏玉芹是经郭凯的妈妈郭医生介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