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虫上青天斩仙,人间不见。
可小姑娘觉得大虫还活着,在这个世界某一个地方守护着自己,当自己需要他时,他就会从天而降,因为——他是我最后的亲人啊。
跟随那个彩云一般的女人回了大凉皇宫的小姑娘,从此久居深宫。
拿起了大虫的剑。
成了一名剑客。
一名很高的剑客,最终也成了那个女人的剑。
小姑娘长大后,有了一张祸国容颜,也隐然明白了当年苎萝村的天火地震,或许是和自己来到大凉这片天下有关系。
小姑娘很美,美得让彩云一般的妇人都心生怜惜。
可也惹来了很多麻烦。
最后那彩云一样的妇人找来能工巧匠,为小姑娘打造了伪装面皮。
小姑娘于是将面貌隐藏了起来。
只愿给那个心中的人看。
在永贞元年的冬季里,那个彩云一样的妇人找到小姑娘说,建康有个范夫子,有可能是你要等要找的人,你要是愿意就去建康,帮助那个雷劈不死的李汝鱼,至于如何行事都看李汝鱼。
小姑娘毅然拿着大虫的剑去了建康,见到了苦等的人,却没有等来想要的结局,他的身边,有一个当年的故人。
小姑娘姓牧,如今在杏月湖畔伤透了心。
……
……
越女剑,创造出三千越甲吞吴的神迹。
然而虫达亦为剑圣。
满天星辉下,作为一个朝代剑圣虫达传人的阿牧浑身电光流转,衣衫飘起,乌黑长发随风摇摆英姿飒爽,全力一战越女剑。
蓬!
时间倏然静止刹那。
刹那之后,杏月湖畔整个大地都跳动起来,无数银杏树拦腰而断,无数青草连根拔起,肉眼可见的气浪从两柄剑相交的点上,涟漪般向四周冲击而去。
拂过精舍废墟,无数断木碎石化为粉齑,更多的则被推着向远处冲击而起,形成一道壮观的废墟之墙。
涟漪拂过杏月湖。
整个杏月湖的湖水,都在刹那间凭空暴涨三寸,湖面翻滚中,无数游鱼翻白。
阿牧和宁浣脚下,坚硬的地面倏然节节碎裂,下沉三尺。
李汝鱼也被这强势的冲击震退到十数米之外。
却没人注意,那个本该是个读书人的范夫子,竟然只是蹙眉退了几步,便站定了身形,仿佛身前有一柄看不见的剑破开了涟漪般的冲击气浪。
宁浣咦了一声。
她知道阿牧很强,但没想到阿牧竟然如此之强,竟然接下了自己这必杀的一剑。
蹙眉盯着阿牧手中木剑。
那柄木剑出现无数龟裂细纹,旋即啪啪声中寸寸剥落,露出一柄真正的剑。
亦是一柄细剑。
大虫的剑。
剑名满天星,可斩天上仙。
宁浣犹豫了刹那,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剑术,你不是施夷光?”
阿牧没有说话,身影忽然一阵摇晃,嘴角沁出一抹鲜血,脸上出现无数裂纹,终究不是大虫,满天星也终究不敌越女剑。
覆盖真容的面皮,受到强大的冲击,出现不可复原的破损。
宁浣再执剑指向阿牧,“范郎说了,你可以不死,让开,我留你一命。”但是你不能和我争抢范郎。
阿牧摇头,“抱歉,我不会退却。”
上一世,面对你的越女剑,我无一战之力,被剑气伤心,这一世,也许我会死在你剑气之下,但我既然执了大虫的剑,我就不能辜负满天星。
因为啊……
大虫说过,他是剑圣。
我阿牧,不愿辱没剑圣之名。
宁浣回头看了看范夫子,范夫子点点头,“浣儿,尽心尽力便好,毕竟我不能主宰她的意志,虽然我也想看在往日情面上留她一面。”
看阿牧的剑术,宁浣应该不至于能做到一击必杀。
宁浣笑了笑,范郎果然是个好男人呢。
回首,单手执剑,翠绿长裙无风自舞,一头长发随风飘荡,剑气骤然狂暴,“那只好请你也去死了。”
宁浣再出剑。
阿牧毫无畏惧,手中剑再度绽放出漫天星辉。
宁浣的剑术很高。
阿牧的剑术虽然稍逊一筹,但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毕竟她的剑术来自于大虫,一个被称为剑圣的男人,一个吹嘘很厉害的男人。
只是阿牧后来才知道,大虫并没有吹嘘。
当这对宿命的女人战至酣热时,李汝鱼没有袖手旁观。
手执夫子千里借来的长剑,如执趣÷阁豪,身后虚影山巅上,读书人大袖长袍,脚下白鹅引颈高歌,虚握手上,骤然显出一枚虚影趣÷阁豪。
挥毫,环绕在读书人身旁的墨池尽数涌入那枚虚影趣÷阁豪里,又从趣÷阁尖上流淌而出。
读书人执趣÷阁而书。
李汝鱼执剑而书。
一剑一划,剑尖流淌出无尽肉眼可见的墨气,连绵不绝,在一趣÷阁一划后,凝聚在空中,当完成的形成一个字后,又瞬间消弭。
李汝鱼心中,听到了身后山巅读书人的声音:未。
第一个字:未。
李汝鱼依然继续挥剑如挥趣÷阁。
身后山巅读书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果。
第二个字:果。
继续挥剑,心里响起山巅读书人的第三次声音:为。
第三个字:为。
再挥剑,最后一次响起读书人的声音:结。
第四个字:结。
写下四个字,身后山巅读书人哈哈大笑而掷趣÷阁,同脚下的大鹅一起,连带着整座山迸散在虚无里,几乎于此同时,杏月湖畔迷茫出一股神圣气息。
天地有感,万物同鸣。
此乃书圣手趣÷阁。
李汝鱼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尽,无力的瘫坐在地。
写下四个字后,他并不知的会有何等的神效,但隐然有种感觉,这四个字并非直接攻伐宁浣,而是辅佐阿牧。
因为这四个字,单独看来,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