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鱼怔住,旋即一脸唾弃,这就狼狈为奸了?
杏林里,陆续走出三人。
一高一矮一道士。
较高的是位老熟人,在建康有过一战,后在下马口刺杀君子旗被毛秋晴所阻的抱剑青年,此刻穿着淡薄衣衫,怀抱长剑走了出来。
更高的亦是个青年,站在抱剑青年身旁,足足高了一个人头,身长魁伟至极,腰大数围,金面无须,虎目浓眉,手提一柄银镋,沉重至极,只是神情也有些呆滞,似乎智力不太正常。
这个魁梧青年一出现,整个杏月湾附近都弥漫着一股让人踹不过气内的压迫感。
而那个道士则大袖长袍面目枯瘦,戴着莲花馆手执拂尘,没有多少道骨仙风,枯瘦的面颊却有种妖异的诡秘感,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道士。
抱剑青年带着魁梧青年来到范夫子身旁,笑道:“王相公说了,只要先生答应入仕担任户部尚书一职,任何要求我都可以代他答允。”
范夫子点点头,“无须我再说罢?”
抱剑青年嗯了一声,“杀了李汝鱼,留下阿牧的女子,交由范先生发落,可曾有误?”
范夫子点头,“没了。”
旋即有些不信的道:“我若是没记错,你在建康是不敌阿牧的,今日要留下阿牧,就你和这位……这位壮士,能做到?”
阿牧可是能一剑破百甲的人。
抱剑青年哈哈一下,“实际上他一人足矣。”
王相公敢来开封,明知道岳家三世子是无双异人,岂会没有应付后手,答案就在自己身旁的这个魁梧青年身上。
若是岳单不顾任红婵的死活要和王相公撕破脸皮,那么这魁梧青年可杀之。
顿了一下,抱剑青年很好的掩饰了自己内心的鄙视,半带嘲讽半带笑的说道:“原来范先生也会沦陷到美人之手。”
隔的远,不曾见到阿牧真容。
但范夫子忽然改变主意,而且丢掉了节操,显然这个叫阿牧的女子应该是个极美的女子,就算不如任红婵,也应该不会差宁浣太多。
范夫子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抱剑青年不再戏谑这位注定要在小朝廷风生水起的异人,转头看向李汝鱼,神情轻松的道:“这一次,你恐怕真的得永远留下了。”
今日杏月湖畔没有岳单。
但有一位不输岳单的无双猛将,抱剑青年不知道相公王琨的这张王牌有多强,但魁梧青年手中的银镗,却有数百斤重。
由此可见一斑,其力气绝对不输力盖山河的岳单。
没有画道圣贤钟铉之助,没有夫子千里借剑,李汝鱼又怎么可能再次挥出能击败岳单的那种剑来。
所以,李汝鱼必死。
实际上,如果阿牧不出手,自己一人即可杀李汝鱼。
李汝鱼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欠算万算,没有算到范夫子是如此无耻之人,先是为了宁浣之美拒绝阿牧,如今又为了阿牧和王琨狼狈为奸。
身旁忽有风起,阿牧如影子一般飘来,站在李汝鱼身旁,手执木剑破掉一道惊雷后,无比失望的看了一眼范夫子,旋即对身旁的李汝鱼道:“我觉得你说的对。”
他真的该死了。
做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竟然见过自己真容后,彻底的抛弃了先前的原则,竟然妄图杀了李汝鱼后将自己幽禁起来作为禁脔。
我心已被你伤透。
所以,你也真的该死了。
李汝鱼苦笑,“可是我也算错了,今日怕是杀了不了他。”
阿牧笑得很云淡风轻,“那我们先走,改日再来过。”
李汝鱼点头。
抱剑青年摇头,“想走,有隋天宝在,怕是走不了。”
隋天宝,就是很旁这位智力有些毛病的魁梧青年的姓,用王相公的话来说,这是一位可以媲美甚至可以杀岳单的人,据说为了得到魁梧青年,王相公的人死伤无数。
唯独遗憾的是,这位叫隋天宝的魁梧青年亦是个异人,提银镗不会引惊雷,但一旦出手,便会引发惊雷落下,所以今日请出了一位高人同行断惊雷。
岳单有一位贤师道人可断惊雷,王相公也有这么一位高人,和临安钦天监那位老监正一般,都是手段通天可断惊雷的无上仙师。
嗯,只不过王相公这位仙师更像是一位妖道。
那位仿若妖道的高人,据说绝不会轻易出手,抱剑青年依然觉得,这位妖道仙师会不会是王相公为他自己准备的?
一直不曾说话的妖道诡异的笑了一声,嚣张的道:“尽管出手罢,惊雷交于贫道之首,无惧,倒要让那个岳王府那沽名钓誉的人知晓,何谓道术通玄。”
范夫子退了开去。
阿牧站到李汝鱼身前,压低声音道:“我先拦住他,你且退。”
李汝鱼摇头,“一起走。”
阿牧也摇头,“那样谁也走不了。”
抱剑青年也摇头,“无论怎样,你们都走不了。”
阿牧呵呵。
李汝鱼按剑,战斗一触即发。
抱剑青年对魁梧青年隋天宝说道:“你缠住那个用剑的女子。”
魁梧青年咧嘴一笑,“我喜欢女子。”
抱剑青年一脸黑线,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这位异人啪的一声丢掉银镗,张开双手一个狼扑,就要给阿牧一个熊抱,顿时无语至极,这尼玛简直找死啊。
蓬的一声,银镗在地,众人只觉脚下一阵震动。
范夫子也是一脸黑线。
阿牧怒极,“滚!”
木剑倏然刺出,骤然之间,宛若一道月光闪耀,强势的剑光从木剑上炸裂,犀利剑气割裂空气,欲要切割眼前一切阻碍。
那隋天宝虽然智商不行,但并不是白痴,竟然在间不容发里停住,侧身闪过剑气,一脸委屈的道:“女子,凶,不听话,不乖,该打。”
也不见作势,一勾脚那银镗便到了手里,对着阿牧兜头罩脸的劈下。
天穹之上,骤然起血云。
一道赤白闪电啪的一声刺破长空横贯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