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静看书的江照月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
浅笑无声。
妇人眼睛一亮,点头,“这才是大才女该有的风范。”
顿了一下,笑道:“请休之事不用再提,你夫君还是知道轻重,朕打算让他再上层楼,如今秘书正监一职空缺,让他升补罢。”
当然,为了这位疼爱的才女,不妨施展一些手段。
让柳隐那位入赘而得功名的夫君知晓,他能有今日,全是拜柳隐所赐,另一方面,也得给柳隐一个诰命,让她的家庭地位不至于低于那个寒门读书人。
柳隐喜忧参半的谢恩。
妇人挥手,起来罢,跪着也不舒服。
柳隐这才惴惴起身。
妇人继续喝了口茶,说今岁秋闱,为了弱世家,提拔了不少寒门子弟,其中也有大才之辈,比如那个起于寒门的张正梁,朕让他留在了临安,入职翰林院修纂,看他机缘,若是能力出色,倒是可以多多提携,你俩要多提醒朕,别忘了此人。
朝野臣子云云,女帝当然不可能将一科之状元铭记在心。
又叹了口气说徐振入了东海而去,也不知道福兮祸兮,朕现在倒不怕他有去无返,就怕那东海深处,尚有一方天地,如果那方天地里有一大国,又有能力渡海而来,朕便成了天下的罪人。
江照月放下书,笑道:“不会的,陛下多心了。”
妇人点头,但愿朕多心了,但朕不得不多心,天下重担在肩,偏生吃干饭的极多,你看赵信这家伙,又没抓住七十一贡生,倒也还好,知晓了这七十一贡生背后可能还存在黑手,也算有所获。
事关异人,柳隐和江照月都不敢多说。
没有比这两位才女更清楚,陛下对于异人的忌惮,远远大于王琨、赵骊和岳家王爷。
在她眼里,这三人都必将被她一一除去。
能颠覆大凉江山的,大概只有那层出不穷如妖孽一般的异人,比如赵飒之流的猛将,比如乾王府邸里那个沈望曙,又比如那个背负相天面地卦旗的算命先生,还比如开封杏月湖畔的人间卧龙。
更甚至于还有李汝鱼那个一剑挂天河的夫子。
这样的人间剑仙,若是有一日提剑闯大内,杀女帝,一剑自天劈落便如银河落九天,又该如何应之,大内高手阻挡得了那一剑?
这是压在女帝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
妇人也知道这个话题两女不会插嘴,自嘲的笑了笑,画锋一转,“岳平川过了建康罢。”
这不是疑问。
江照月想了想,“陛下,要不要让禁军陈兵,三万大风轻骑就这么闯进腹地,就怕万一这位王爷孤注一掷——”
青云压城,城欲摧。
妇人眉宇挑了挑,“不用,寿州的凤翼轻骑已经咬在大风轻骑身后。”
况且庐州的天逐重骑也已紧随。
叹了口气。
倒想知道,岳平川来临安后如何做,那位乾王又有什么手趣÷阁,到了今天这一步,乾王还能忍得住,那他就不叫赵骊。
也对不起他那一副天魔凶相。
这一个局,自己真的有胜算?
会不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头来自己反被他人算计,自己反而成了别人的棋子?
不知道为什么,妇人忽然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预感不好。
总感觉哪个环节不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