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眼睛在发亮,脑袋点的如同小鸡啄米。
第一名詹松了一口气,他不在乎这一尺两尺布,他害怕云琅让他以后做生意的时候都按照这个标准。
小心的回头看看云琅,发现牧守的脸色依旧难看,第一名詹想都不想的就扯下来六尺布,叠好之后塞给了那个羌人少年,他只想尽快的打发掉这个小瘟神。
再一次站在云琅身边,就听云琅淡淡的道:“挣有钱人的钱,你想怎么挣都行,这些衣不蔽体的人,你最好能让他们有一件衣衫遮羞。”
第一名詹为难的道:“这里穷人多,富人少。”
云琅轻笑一声道:“做下去,你会有所收获,这是你田氏唯一能在凉州立足的根本。”
第一名詹叹口气道:“收拢人心的事情牧守为何不做?”
云琅笑道:“你做了,就等于我在做。”
说完话,指指一大群带着各种穷酸怪相的少年男女对第一名詹道:“去做事吧!”
第一名詹惊恐的看着乌压压的一片人头,等云琅走远了,就带着哭腔对伙计们吼道:“三尺,三尺,不能再多了。”
夏侯静安静的坐在一个毯子上,他的面前摆满了书本。
梁赞很有规矩的跪坐在夏侯静身后。
他们师徒已经在这里枯坐了很久,招牌上写着招收学生的消息,却没有一个人过来。
梁赞见那边售卖馕饼的摊子被人包围的水泄不通,就叹口气,低声对先生道:“羌人愚昧,不知学问为何物,先生这样苦守,非长久之计。”
夏侯静苦笑道:“为师原以为羌人不识字,一旦有了识字的机会定然会乐不可支,谁知道,会是这样。”
梁赞笑道:“先生这是要把鞋子卖给不穿鞋子的人呢,学问是一个好东西,却需要让这些蒙昧的人知晓学问的珍贵才成。”
“你有什么办法?”
梁赞笑道:“山不来就我,我就山,既然羌人只知道吃饭睡觉,我们就从这点开始。
弟子刚才发现第一名家的摊子边上,全是适龄的少年男女,先生不妨从他们身上下手,应该会有收获。”
夏侯静深以为然,他是一个坐起立行的人,手里握着一本书,来到鹌鹑一样瞅着第一名詹的少年跟前,对一个长着一双灵动眼睛的少年道:“你可愿意进学?”
少年羌人瞪大了眼睛不明白夏侯静说的是什么意思。
夏侯静自嘲的笑了一下,继续道:“你如果愿意跟我进学,每天都有饭吃,你可愿意?”
少年羌人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嘲讽之意。
梁赞见先生境遇尴尬,走过来直接道:“我家准备招仆人,谁愿意来?”
话音刚落,他们师徒就被人潮淹没了。
第一名詹遗憾的叹了口气了,这些天以来,他想了很多办法,要把田氏的子孙送到夏侯静门下读书,每次都被夏侯静一口回绝。
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夏侯静一代大儒,为何宁愿去教羌人,也不愿意教他们家的汉家子弟。
东方朔目送夏侯静如同老母鸡一般带着一群小鸡去了远处,非常的羡慕。
司马迁自然知道老友在想些什么,指着远去的夏侯静道:“你要是愿意在这里下十年苦功,你也会有大成就的。”
东方朔摇摇头道:“我静不下来心,也吃不了这些苦。”
司马迁就耸耸肩膀道:“既然如此,你就莫要羡慕凉州弟子全部出于夏侯静座下这件事了。”
东方朔大笑道:“欲做大事,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生性烂漫,做不来这些事情。
我就是比较奇怪,君侯的西北理工不是也需要扩张吗?他为何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正在给户籍册用印的霍光抬起头瞅瞅远去的夏侯静不屑的道:“西北理工乃是参天梧桐,凤凰落下我犹嫌太挤,要那么多的麻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