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淡薄,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层如雾的薄纱,即便是正午,阳光播撒到地面上也难以带来喜人的温度。
雪后初晴的云岚城,安静的卧在绵延如龙的山侧,像一个沉寂的巨兽卧听风雪。
北荒学院的中级演武场,比武台上的铺就的砖石有些新茬,砖石的边角还有一些未曾被千万足迹打磨光滑的棱角。平整的石面上,没有一丝灰尘。
阮清婉持剑站在比武台上,冰蓝色的长剑不断的冒着层层白气,那股纯正之极的寒冷让她周围一尺内的空间凭空生出零星的雪花。
孙希仁手持祈祷,透明的水晶尺剑亮起微蒙的白光,他用枯槁却白嫩的左手扶着平滑的剑身,神情祥和而肃穆。
没有人知道祈祷这柄剑神奇之处到底在哪里,就像没有人知道那股祥和的光芒来自何处一样。握着祈祷的孙希仁,年老衰败之气被扫净,像是接受了一场纯净的洗礼,让他由内到外变得干净纯粹起来。
他一手抚剑,对着杨道千的位置平静的挥出。
水晶打造的尺剑平静的向杨道千的额头“拍去”,尺剑没有剑锋,他用的也不是剑锋而是剑背,就像手拿戒尺的老师教训犯错的学生。平滑的剑背刻画着繁杂的纹样,在空中划过一道直接而自然轨迹,从剑体的内部不断散发出蒙蒙白光!
剑招、动作,因为纯粹而变得干净美好,不像是厮杀,更像一场礼赞。
杨道千紧紧地盯着那柄尺剑,目光幽深如幽深的冰湖。两个人相距十几米远,从外界的角度看那柄并不算长的尺剑就这样平缓的落下,根本碰不到杨道千身上的一丝毛发。但在杨道千的视线里,那柄不足三尺的无缝尺剑却跨过了十几米的空间距离,直愣愣的向自己的额头击打过来。而在外界看来,那柄尺剑距离他却还十分的遥远。
虽然这很荒谬,但却那么的真实。真是到让他想也不想的举起了手中的黑刀。
“噹——”
黑色的“暗世”举到眉峰之前,几乎同时,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荡漾出去。孙希仁始终站在那里,距离杨道千十几米远的地方,右手持着尺剑,隔着空气虚掩着抽下去。
看上去隔着遥远的距离,但那如同戒尺的长剑,总能毫无道理的抽打到杨道千的身上,而杨道千也总能间不容发的通过手中的暗世抵挡住。
“噹——噹——噹——”的声音连绵不断的响起,像一阵阵悠扬的钟声,在演武场的中心向着四周涤荡出去。
随着钟声涤荡而出的,还有一层一层宛如水波的震荡之力,从每一次祈祷与暗世奇怪的碰触点传来,顺着空气或者其他更有效的介质传递到人的身上。
杨道千青黑色的袍子无风自动,震动的频率如同湖心投落得石子,荡漾出一层一层连绵不绝的波纹。
“了不起的一把剑”再次用暗世的刀背挡住祈祷袭向后脑的一击,杨道千缓缓地将暗世从后背抽到身前,幽深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孙希仁微微眯起:“这就是传说中的无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