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螭吻之国已经退出了三国战盟,整片大陆上的危机减少了许多,恐怕是你负屃之国的复国之希望也凭空增添了不少。怎么样九半,你还要继续你的借天之行么?”
“当然。”夜空下的世界虽然漆黑,可九半的双眼却仿佛在其中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借天之行已成其三,尽管实力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可九半的坚定却从未变过。天上繁星闪烁,而九半的双眼就仿佛夜空下的星星一般,坚定而澄澈。微风从林间吹来,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一切都很安静,唯一不安静的好像只剩下了自己雀跃的心脏和兴奋的魂灵。
“去哪儿,是蒲牢之国么?”谭一壶将自己的手放在鹿蜀的背上,而一旁的鹿蜀已经舒服地蜷缩在了他的脚下,好像已经静静睡去。他们身旁的吴凉子和卫西乘已然知趣地走开,他们似乎是知道这是属于谭一壶和九半两人的聊天,有些秘密他们不应该知道。
九半看了看走开的吴凉子与卫西乘,又转过头来看了看谭一壶与鹿蜀,而后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东方,看向蒲牢之国的方向开口说道:“去钟城。我总有预感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
“那我随你们一同去吧。”谭一壶一边抚摸着鹿蜀柔顺的毛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听到谭一壶说这话,九半忽然就吃了一惊:“什么?谭先生要与我们同行一路?”
“别紧张别紧张。”谭一壶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我去蒲牢之国是为了采药,况且我要炼一炉大丹,你身上的蓐兽灵器于我有大用。”
听到谭一壶说出这些话,九半有些激动地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说道:“那真是多谢谭先生了。”
“行了别客气了,既然决定上路了那就赶紧出发吧。”谭一壶话没说完,九半便回过身去喊了卫西乘与吴凉子,大家倒也是没说什么,就这么草率地决定了一起上路。
这个时候,鹿蜀好像还有点睡眼惺忪的样子。
就这样,一行四人加上一只通灵了的鹿蜀便一同向着东方的蒲牢之国行去。
诶?这种组合是不是有点熟悉,只不过西行换成了东行罢了。
实际上此时已经是初秋,叶子落在地上枯黄了一片。枯叶洒满了庭院,庭院中只有崬藜一人在走,在溜达,在转圈圈,在一刻不停地运动着。螭吻皇宫庭院中,没有其他人。
已经很久了,这个一国之君主很久没有这么焦灼了。似乎恢复了自由身之后他特别愿意去思考一些什么东西,自己思考,没有旁人打扰的状态对他来说很难得。或许是被囚禁的时间太久了吧,在暗无天日的地方除了思考之外他的确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与老鼠说话么?可怜的是那个地牢里面的鬼地方连只鬼都没有。
叛乱已经平息了,螭吻之国中再也寻不见巫尾的痕迹,右将军被诛了九族,螭吻退出三国战盟之后睚眦与嘲风的报复迟迟没有到来,大概也是不会来了。可接下来这个大陆之上会变成什么样呢?崬藜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件事:九国皇室,没有谁是好惹的。就算当初负屃之国被灭,恐怕也是参战的三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能做到的结果。
否则为什么当初三国不联合起来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周边几个国家呢?
崬藜抬头望了望天,好像是有一群大雁掠过了天空,可飞往哪里去却是不知道的。
想来想去,已经离去了的那群人,好像就像这群大雁一样吧,没有根。这个世界会很疯狂么?会变成什么样呢?我不知道了,大概我能做的就只有安度晚年,剩下的都交给你们了吧。
交给你了啊,九半。
秋,叶落。落叶之后是什么没人知道,人们只是知道这一地的金黄漫山遍野,分外好看罢了。
一只有力的脚忽然就踩在了落叶之上,刷地一下停住了脚步。少年抬头,望向远处高悬于城楼之上的嵌着两个古朴苍凉的大字的牌匾,轻轻地擦了擦汗吐出了一口气。
“我的天,终于到了。”
少年喘了口气的功夫,四条人影整齐划一地同时从旁边的树丛中窜了出来,他们整齐地上前站在少年的面前,同时行礼说道:“恭迎九半先生的到来,我蒲牢国君已经在前面恭候多时了。”
少年正是九半,此时他与吴凉子等人行了七八日之后终于是抵达了蒲牢之国都城钟城的附近,只不过是相比于他的预计,时间上好像是少了那么几日罢了。未等九半开口,那四条黑影再次齐声说道:“国君已在钟城城门处恭候先生的大驾,我等先行告退。”话一说完,倏忽之间四条黑影便齐齐退去,融入树林之间消失不见,就仿佛水滴融入大海一般行云流水。顷刻间九半周身一丈的范围之内从无到有再次从有到无地出现了一片真空地带,这让他有些不能适应。
此时树叶摩擦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只见谭一壶领着鹿蜀,身后跟着吴凉子与卫西乘就从树丛之中钻了出来。钻出树丛之后的卫西乘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而后揉着自己的腰说道:“这地方树杈也有些太多了吧,累死个人。”
“还好吧我觉得?”吴凉子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远方的钟城城门。在她看去的方向,实际上已经黑压压地站着一群人了。
九半倒是没理会卫西乘的抱怨,转身对几人说道:“走吧各位,编筐编篓全在收口,咱们可就差这一步了啊。”
“小子我跟你说,这进城之后要是没有好酒好肉的,我可饶不了你。我们这些老年人的身子骨可经不起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