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尾自高空中被九半一拳击落,但他在落地之前强行抬升了自己的气减缓了下降的速度,让自己的高速下落没有伤到螭吻之国的士兵。但有得必有失,这一举动尽管让螭吻之国的军队免受损失,但却导致他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九半一拳,落到地上的时候一个晃身差点没站稳。
将首在舍身保护他们的性命哎!这一幕落到了阅兵场上螭吻士兵的眼中,他们感动不感动呢?他们不敢动!巫尾落在地上,紧接着九半也降落下来摆好了战斗姿势但周围的数万螭吻士兵却一个都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只是悄悄地让出了一个圆形区域留九半与巫尾在中央,仿佛一个擂台一般。
对于这些士兵来说,目前的状况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插手,了解并且可控的了。将首为了女人公然救下将被祭旗之人,而后“国君”被杀,而后国君竟然再度出现而且罢免了将首的职责,甚至出现了两个他们从没见过的人,其中一个甚至还和他们眼中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将首打成了平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此时情况已经极其复杂了,场面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能够控制得了的。也许他们六万军士联合在一起的确可以颠覆现在的状况,但六万人齐心协力,那是多么小的几率啊?无论是谁,都没有把握能够做到这样。
巫尾环视了四周一圈,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阅兵楼上,左将军已经正式将右将军缉拿而后等待问罪;阅兵场中卫西乘也已经放开了吴凉子的束缚,无人上前阻拦。九半回头看了一眼之后便转过头去紧紧地盯着巫尾的动作了,他没有将更多精力放在吴凉子身上是出于他对卫西乘的绝对信任,那种信任是从一同经历的种种事情中无端生发出来的。虽然没有缘由,但有用。
“国君,您是不是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吩咐人将一语不发的右将军羁押下去之后,左将军站在崬藜——也就是真正的螭吻国君身边问道。这短短的一刻钟内发生的诸多事情实在是信息量太大,左将军作为一个征战多年的武将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脑容量来化解这件事情,于是他只能希冀与崬藜能够给他将一切都讲解清楚。只不过崬藜只是摇了摇头有点懒散地说道:“刚刚不是说的挺清楚的么?其他的过两天再说吧。”
之所以没有摆手,是因为手筋脚筋被挑断之后他实在是没有气力了。
左将军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尽管没有继续开口问询,但实际上左将军还是没忍住地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他尽管头脑不灵光,但人情世故还是蛮通达的。可惜的是,国君还是那个国君,一点没有变过啊。如果当初国君展现出哪怕一点点野心甚至是表现出放手让巫尾去做的态度,会不会就不会有现在这样一种局面了呢?
看着崬藜那张几乎是没怎么变过的侧脸,左将军的心结忽然就解开了。“怪不得前一阵子“国君”性情大变勤于政务啊,原来根本就是换了个人。按照时间推测来算,“国君”的性情大变正好是在狸猫换太子之后啊。”左将军这样想着,脑海中便开始了不断的回忆。在他的印象中,崬藜一直是一个比较懒散的人,对一切都不怎么关心好像处理政事的态度就是“你开心就好”“我开心就好”“大家开心就好了嘛”这样。都说“举贤不避亲”“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崬藜却从不这样。他不好色,也就没有女人和子嗣。每天自己在偌大的皇宫中自己呆着也不闲无趣,而每到上朝的时候处理政事也显得不是很用心。让左将军印象最为深刻的就是,某一次左将军的儿子在都城内失手杀了人,可国君也就是扔下一句“你们看着办吧”就自己退了朝,扔下满朝文武大臣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而关于巫尾征战诸国扩张领土的提议,他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予以无视,既不支持也不否定,仿佛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一样。想必便是这种态度引起了巫尾的怒火,最终导致了谋权篡位逼宫事件的发生吧?这么想想国君似乎还是有些可怜呢。
看着崬藜被挑断手筋脚筋后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下方众人的样子,左将军这样想着。但尽管这样想,他自己依旧是如同一座山一样站在崬藜的身旁,护卫着他的国君。
有些人生来尊贵,靠得不是能力,而是荫庇啊。
而阅兵场中,九半与巫尾对视良久,双方尽皆蓄势待发。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吴凉子在被带上阅兵楼上之时终究是不自觉地看了九半一眼,确认他没有事情之后才不由自主地晕了过去。
毕竟为了等待祭天,吴凉子那个术士的身躯已经被绳子勒住了很久很久啊。
感受到吴凉子终于被卫西乘救离了战场,自知终于可以放手一搏的九半舒缓了一下筋骨开口对巫尾说道:“在和我打之前,你不打算说说为什么要绑走吴凉子么?”他晃了晃脖子,摇晃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就仿佛骨头要被弄散架了一样。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说的么?”巫尾仿佛松了口气一般直起了自己的胸膛而后说道。此时不难看出的是,他好像是真的轻松了许多。神情自然不再紧绷,尽管周围数万士兵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但他依旧能够做到神情自若,仿佛成竹在胸一般。
“你可能快要死了,真的不打算留下点遗言么?”
“遗言?呵呵......”巫尾笑出了声,转而从自己的胸中掏出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晶石,双手将气注入,而后对着九半说道:“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巨大的热浪从火红色的晶石之中喷涌而出冲天而起,难以忍耐的高温直直地扑到了九半的脸上,就连他都不由得后退了数步。而后火柱冲天而起,就在卫西乘这一行外来人好奇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四周慌忙逃窜的螭吻士兵给出了答案。
“火.....火!”
“是火!快跑啊!!!”
螭吻国人惧火,冲天而起的火柱在他们的眼中并不亚于收割性命的死神。四散窜逃的螭吻士兵们解释了卫西乘等人的疑惑,而在火柱冲天而起之后在所有人都没能看到的视觉死角之中,巫尾偷偷地强行按下了一口行将吐出的鲜血,强装镇定。
火,是喜水善水的螭吻国人的天敌,就连巫尾也不例外。尽管某种程度上说水能克火,可实际上这两种完全相克的东西只要达到绝对强大的地步之后便可以互相克制,这也正是巫尾受伤的原因。尽管此时他能够操控蓐兽所化的灵器,但那股高温对他自己的损害也着实不小,但他还是选择死死地顶着那股致命的伤害将蓐兽灵器给拿了出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螭吻国人最为惧怕火焰,而掌控了火焰的他则有最大的几率从这必死之举中逃出。既然螭吻国君回归了,那么他巫尾想必也离死不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