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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破殇著身(1 / 2)

林泽险些就要脱口而出,然而未等他说出半句,却见乔禾惊慌地再次跪倒在地,头比之前低得更沉,神色之间有些错愕。

“民女罪过,引得殿下为旧事怅然,请殿下责罚。”

显然,面前的储君大人在听了自己一句话后,竟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若不是点中了痛处还能是什么,对于乔禾这等身份,这已经是口不择言的罪过了。

看着这位“似曾相识”的故人又一次莫名其妙地跪了下去,林泽的第一反应是出手拉她起身,只是一阵慌乱中,箩花迷了双眼,衣袖撩了茶碗。转念一想,在负屃之国,非关系极其亲密的男女,不便有肌肤之亲,哪怕是衣物相隔,除非事态紧急关乎性命。若是林泽此刻出手相扶,恐怕这位循规蹈矩的乔姑娘刚站起来又要长跪不起了,自己的关心倒成了别人紧张惶恐的来源,也是徒生孤独。

“与你无碍,请起。”

乔禾的脸颊烫红,低着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身体是站起来了,心里恐怕还在翻江倒海。

林泽扶起茶杯,感触到这茶水已经凉透,而自己的心,也是凉了大半。

箩花虽美,物非人非。

林泽心里清楚,两人之间如此悬殊的身份之下,恐怕也再难有什么交心话可以倾吐,更何况,他又要倾吐什么呢?乔禾,乔禾,不过是一场巧合罢了。

消失许久的木拓非常合时宜地出现,终于破了这场僵硬无比的重逢,不过在木拓眼里,这位青衣女子早已被他认定是储君的人了。只是与乔姑娘分别后,离开小亭返回寝殿这一路,看着自家九哥眼里满是惆怅,面前有树枝阻挡都不知闪躲,像是三魂七魄早跟着乔姑娘一起飞走了,不禁叹了口嗔怪的老气。

回到寝殿后,林泽才发现衣袖当中还放着那支木簪,想来这物件定然不可能与Z有关了,恐怕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在英雄救美之时,顺手从乔姑娘身上牵来的信物。命都没了,还强留下这东西,这位储君九半必然也是个情种。既是乔禾的物件,理应归还,不过,林泽已不打算再与那位乔姑娘有什么后文,早吩咐了侍者送乔禾出城返家。林泽心里向往的人并不是乔禾,而乔禾心里感激的人也不是林泽,两人无非皆是被皮相所惑,再多接触又有什么意义呢?既然决定以后不再相见,这木簪就留在身边好了,算是个念想,今次一别恐怕即是天涯相忘,若还有机会重逢,自可算得上真正的故人。

储君伤势痊愈,功课和摄政自然是少不了的,林泽每日坐进书房研习古卷书文,偶尔会接到国君派来的卷宗,一开始真心无从应手,个把文字还要叫侍者来认,好在林泽有个几乎过目不忘的脑袋,几日下来终于初亏门道,方知位高权重确需日理万机。林泽偶尔也会去武房看看木拓,给他带上两盒点心,就能把这单纯如纸的少年美得上天。不过舞刀弄枪之事,林泽始终无法涉及,只因这副躯体非常孱弱,稍微经历些剧烈运动就会气息难平,四肢酸软,行话里讲,这就叫先天不足。明明该是大好年华的青春之身,竟如耄耋老翁般虚弱无力,林泽在这幅躯体里,像是被锁进矮小的牢笼,不得伸展。拖着这副身体,林泽真心难以想象那位九半殿下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和勇气舍命搭救别人,难道是看乔姑娘生得漂亮?可堂堂负屃储君应该也见过不少国色天香了吧,自己对乔禾有念至少还有原因,但对九半来说乔禾又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乔禾与依晨如此相像,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越想越是凌乱,自从林泽越狱之后,所有事情都只能靠他这个脑子自行分析,Z在的时候就少言寡语吝于解释,现在Z几乎是彻底消失了,漫漫前路毫无头绪,直叫人心中不安。不过,虽然Z未再现身,但不能排除这家伙躲在暗处默默安排一切的可能,林泽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如何在一双双空洞眼睛的注视下逃出生天。如果Z真的是神,没准儿就是他控制九半这副身体活生生地往绿狼身上撞。

一切都是猜测,苦恼不如学习。看古卷跟看小说基本是一个道理,这个林泽还是很在行的,既然没了Z的保护,至少自己可以多学点儿本事自保,毕竟在这片大陆上,除了武功之外还有术法,还有驭兽。知识改变命运嘛,古今通理。

日影西斜,烛火阑珊,待林泽缓过神来,已是夜晚,黑暗渐渐吞噬了星星点点的苍穹。无月之夜,可归人否?恍然间,桌边一抹箩花飘落,却失了清婉之气,似有淡淡的腥腻之味四散,与空气中的淡雅莫名交缠。

木拓来到书房探望自家九哥,顺道求些点心充胃,这个少年吃货是真性真情,相处间林泽竟也真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兄弟。两人说起近两年来九国大陆的局势,最令人提心吊胆的自然是负屃以北的睚眦。数十年前,睚眦战火被当今负屃国君平息,而睚眦国君则在最后的决斗中败北自尽,两国之仇由此而来。那场乱战之后,霸下、嘲风、狴犴、负屃四国联合抵制睚眦,然而随着几国间的矛盾积累,联盟链条早已断裂,睚眦之国趁机秣马厉兵,恐怕暗中策动复仇已有多年。林泽一声叹息,这还用得着分析吗?一打起来肯定输啊!且时至今日,他心中期待的秘籍、神器、灵启、仙师一样都没出现过,这个救世主讲真势单力薄,只得寄希望于明年的胜殊擂,不管花多少钱都得抢征几个高手回来!

“报!国君传召,请九殿下即刻动身,前往大殿议事!”

书房外是御军铿锵的奏报声,林泽与木拓同时皱起眉头。这才刚聊到军政大事,外面就来人传话,语气之中透露的焦急令林泽感觉事有不妙,便起身正衣,随御军前往大殿。

大殿内入目之处满是焦虑的臣子,众人相互之间激烈地争论,有些还义愤填膺地伸出手,指着殿外的天空不知在说些什么,尽管每个人的表情情绪各有不同,但,那言辞之间闪烁的恐惧和绝望情意便可察觉。而殿上的一国之主威严依旧,只是双眼低沉,似乎心中自有想法,没有对争吵发表任何意见。

“不知父王唤儿臣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宝座上的国君眉毛挑了挑,随即舒展着说道:

“自有要事需商,关乎国家兴衰存亡。”

存亡?听到这句的林泽瞬间怔住。不会吧,好不容易在现世受苦受难逃出生天,在这里稀里糊涂的卧病也才刚好,转眼又碰上家国存亡这种大事,就不能让人喘口气再开虐吗?林泽此刻只想找个能打碎的东西狠狠摔在地上,还要大吼一句:老子不干了!

当然,林泽仅是在心中想想罢了,看着殿前大臣一浪又一浪的争辩,皆是满嘴“睚眦”“睚眦”的叫着,想起刚刚与木拓讨论的关于负屃命运的话题,林泽大概也猜到必是睚眦之国重兵来犯。然而令林泽极为意外且慌乱的是,睚眦确实是重兵来犯,但眼下,已经快要行军至赋城城边了。

不是吧!几十万军队压境而来,都快打到王城门口了才接到消息?这不科学啊!就算两国交界相邻,就算睚眦人屠城不留活口,总该会有烽火狼烟什么的吧?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那不是负屃之国这帮文艺老中青年太不长心,就是睚眦军队有神相助!

坐在负屃国君的身侧,本该静静聆听军情和国君的教诲,林泽却忍不住再次暗中掐了下自己的胳膊。

真疼啊,果然不是做梦!

疼痛将林泽从万千思绪中拉了回来:不管了!活下去,哪怕是逃跑,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只是当林泽抬头迎上那金光闪烁的双眼,还有那威严之下难以隐藏的凝重和期待,一阵阵地冲击着林泽的心房。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似乎在向林泽发出一些信号,那是属于九半的记忆,或者说是残念:那个将自己扛在肩头于林间大喊大笑的人是谁?那个抢在猛虎面前一刀斩断虎首的人是谁?那个从细作手里以身诱敌而身负重伤的人又是谁?那个在夕阳下指着山川河流向百姓宣布这天下要由九半继承的男人又是谁?

众人议事的声音仿佛被林泽的耳朵自动屏蔽,他的思绪不知被什么力量包裹缠绕,胸中难以压制的热血逐渐喷张开来。

“九半,定会以死守护我负屃之国!”

待林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请战豪言,这一刻空气犹如静止,众臣皆用惊讶的目光紧盯着眼前这位身体虚弱的储君,似乎在他们眼中,这个举动全然不可能出自储君。负屃国君默不作声,林泽忽然意识到刚刚的“壮举”糊涂得无法直视,又似是不受控制,分不清是被众人的情绪感染,还是被什么力量操控,总之对于一心求生的林泽来说,这个举动无疑将他再一次推向死亡。

在负屃之国,只有一种人可以进入战场,那就是战士。而林泽那句话则是在向众人宣誓,他将以自己的肉身与意志为城墙,拒敌于王城之外。

片刻沉默之后,众人开始哗然。

文臣们跪地嚎啕,大喊储君性命不可儿戏,武将们却颇受鼓舞地连声称道,尤其是将首临冗,本来默不作声的他此时向林泽投来赞叹的目光。面对众议哗然,国君缓缓起身,冲着林泽微微点了下头,又望向大殿之下:

“众卿,可有退敌良策相助储君?”

接下来的一众沉默才真真令林泽心中的小火苗彻底熄灭,偌大的王宫议殿,几十名自诩人才的文武官员,刚刚还各执一词争吵辩论的群臣们,在国君发出这句问话后齐刷刷底下了头,一个个保养甚好的面孔上却尽是艰难之色。

“如此,便散了吧。”

这场紧急殿会最终就这样在一片萧瑟的沉默之中匆匆结束。林泽心中也大概清楚,不是这些文艺青年当真不中用,只是睚眦大军来势汹汹,敌我力量太过悬殊,任何计谋战术在骁勇善战又倾巢而出的睚眦大军面前,皆如隔靴搔痒,且不知道这本就战无不克的敌人身边究竟有什么力量在推波助澜。

怎么办?以死守护?一个死过两次的人,再死一次?救世主到底有几条命可以挥霍啊?

林泽返回寝殿的一路上都在焦灼地思考,Z要是再不来接应他,别说人类灭不灭亡,他自己就身先士卒了!不行,保命要紧,还是得逃!别的林泽不会,逃跑他可是经验丰富。

夜深如幕,储君寝殿仍然亮着几盏灯火,殿里的林泽七手八脚地收拾着细软,逃跑要带足本钱,不然半路上不被猛兽杀死,恐怕也会饿死。

忽然传来侍者请门的声音,吓得林泽一个哆嗦,匆忙将收拾一半的行囊藏到被子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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