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问题,问题很大!府县官员任命权都在朝廷,阎应元区区一个巡抚,有什么资格代表朝廷委任?更何况委任的人选竟然是一些胥吏丘八,这岂不是把大明官员人选当成儿戏?”
“元辅您多虑了,阎巡抚奏疏上说了,只是暂时委任而已,也就是说只是阎巡抚的建议,这不是让朝廷来决定是否同意了吗?
江西刚刚经历过战乱,自然需要官员安置百姓、组织生产,阎巡抚这么做又有何错?”王寅冷然道。
“哼,王阁老你现在好歹也是一个阁老大学士,难道不知道朝廷的规矩?府县官员代表朝廷牧守一方,责任何其重大,岂是什么人都能去做?军队里的丘八,衙门里的胥吏,他们懂得治国牧民吗?”史可法痛心疾首的训斥道。
王寅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在下是分管军务的大学士,我认为阎应元的上书很适合很恰当,理应同意。现在战乱频繁,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岂能抱残守缺食古不化!”
王寅说完摔门而去,只把史可法气的脸色发青。
非科举不得做七品以上文官,这已经是大明朝的规矩,岂能轻易改变?史可法断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遂坐下来在阎应元奏疏上打了个大大的叉,然后在后面详细写了自己的意见,让人和其他奏疏一起送往内宫。
一般而言,首辅不同意的奏疏不必送到君前,可这封奏疏事关战乱的江西,又有着阁老王寅的同意,意味着内阁发生了分歧,必须得送进宫里交由监国公主决断。
在以往,对史可法处理过的奏疏,坤兴公主基本没过反对意见,可是这次史可法却有隐隐的不安,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非比寻常。阎应元是谁的人史可法很清楚,若非陈越极力举荐,以阎应元小吏的出身哪怕立下再大的功劳又如何能够当上封疆大吏?而当时九江大胜,张献忠授首,崇祯高兴之余对陈越的举荐欣然接受,当时的史可法虽然觉得不妥,可面对兴奋无比的崇祯也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阎应元是陈越的人,王寅更是陈越的人,阎应元之所以上书肯定是出自陈越的授意,以胥吏和军官充当府县官员,这些人必然以齐王陈越马首是瞻,如此江西便会成为齐王陈越的势力范围,江西上下从此只认齐王陈越而不知有朝廷。故这件事不是简单委任一些临时的地方官员那么简单,而涉及到关乎社稷稳定,史可法自然不敢懈怠。
然而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史可法的控制范围,奏疏递到了监国公主面前,一切只有等监国公主决断。而监国公主会做出什么决断,史可法能够想象出来,因为他知道齐王陈越和监国公主之间的关系。